小吴氏待沈莲岫很是热情周到,除了沈莲岫之外,她也带着自己的儿媳苏琼,说是一块儿教了,也让她们妯娌之间熟悉熟悉。
然而几日下来,沈莲岫便发现了不对。
照理说吴氏六十大寿这样的大事,大部分的钱都是由诚国公府公中出的,然后剩下的再由每房自己出点心意进去,添上点什么。所以一开始要用银钱的地方,自然是先从公中支,但小吴氏却并不急着这样做。
她对沈莲岫和苏琼说:“公中支取金银麻烦,眼下时间紧迫,不如我们先自己填了银子用着,然后我再统一去公中走账。”
苏琼立刻就同意了,到了沈莲岫,她犹豫了。
一则是她手头根本没什么钱可以使,二则她总觉得这样不对。
于是她旁敲侧击着询问周临锦:“诚国公府公中的钱很难支吗?”
周临锦直接道:“不难,怎么了?”
沈莲岫心中便有了底。
吴氏六十大寿,诚国公府本就要大操大办,怎么可能不留出一笔钱,更谈何支取困难?
但她只对周临锦道:“没什么,我随便问问而已。”
周临锦没有继续追问。
有了周临锦的答案,沈莲岫就不肯松口了。
小吴氏倒也没有强逼着她拿钱出来,大约隔了几日,小吴氏终于去公中取了要用的银钱过来。
“总算是取过来了,”小吴氏如今对沈莲岫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热络,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的,“老夫人的寿辰人人都是挂心的,除了怕事情办不好之外,其余什么都是无关紧要的,可惜有人眼皮子浅,若人人都是这样,误了大事可怎么办?”
沈莲岫知道她在说自己,但她也是陈氏手底下过来的人,区区几句不痛不痒嘲讽的话又算得了什么,于是听了也当作没听懂,依旧像以前一样每日与她们婆媳一起做事。
这日,外面送来了好几车的花,一盆盆都带着花骨朵,品种珍贵繁多,花了大价钱,都是给吴氏过寿那日预备着的。
苏琼因儿子闹腾所以先回去了,就只剩小吴氏和沈莲岫在理事。
小吴氏一面让人去点花的数量,一面对沈莲岫道:“先前定金已经结了,你把剩下的钱去拿过来。”
说着便把钥匙递到沈莲岫手上:“进屋左手边的鸡翅木柜子里有个红漆匣,里头放的就是这份钱。”
自从小吴氏把钱都支出来之后,自然是由她自己保管着的,日常都存放在她那院里,沈莲岫跟着小吴氏也知道放在哪里。
于是沈莲岫轻车熟路地去取了红漆匣,又锁上门,门口看守的是一个老媪,正倚着廊柱打瞌睡,听见沈莲岫锁门的声音抬眼看了看,然后又继续打瞌睡,并不将她当回事。
那边厢,小吴氏也清点完了,正好沈莲岫拿钱过来结清。
给了银钱正要告一段落,却见小吴氏身边的仆妇急匆匆过来,远远地听见脚步声,沈莲岫没来由地心里就是一紧。
“钱被人偷了。”仆妇果然这样说道。
小吴氏看向沈莲岫,沈莲岫还没等她开口问询,便已说道:“我走的时候锁好了门,看门的老媪也看见了。”
小吴氏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先指责沈莲岫什么,她先将人都叫过来问了一遍,这事不是小事,但也不能随便就嚷嚷出去,最好是瞒着吴氏和杨氏。
很快苏琼得到消息也来了,小吴氏问了一圈还是没有钱的下落。
苏琼见状道:“母亲那把锁是专门让人做的,这么多年了,多少次都是用它锁要紧东西,从没有出过岔子,也不知道家里出的什么贼……”
“你少说几句,”小吴氏打断了苏琼的话,又转而对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沈莲岫道,“你大嫂她不会说话,她的意思不是怀疑你,只是……”
小吴氏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沈莲岫心里早就盘算过几个来回,眼下这个情景,她已经大致有数,便道:“有什么话,婶母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