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死寂。
薛知盈心底也冰凉着。
她并不想知道家主的私情。
不知过了多久,萧宁望再度开口:“你既是知道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那便告诉我她们在哪。”
萧昀祈:“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此前你频繁与柳絮见面,还明目张胆将她带回府上不就是做给我看的吗。”
“父亲多虑了,我并无如此无聊的闲心,也没兴趣算计自己的父亲。”
“好,那就当你不知,我会自行找到她们。”
“父亲的私事就不必专程告诉我了。”
薛知盈在萧府一直都知晓萧昀祈与父亲关系不甚亲近,但还是头一次当真听见他们父子俩如此剑拔弩张的对话。
气氛冷得吓人,薛知盈本就在帘子后感到沉闷,眼下更是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很快,薛知盈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
萧昀祈起了身:“父亲若无别的事,就请回吧。”
萧宁望才刚极力压下去的怒火,又要就此点燃。
他不悦地皱眉:“半月不见,你才刚回来,连与我多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他视线烦躁地在屋内环视一周,直到停在窗边堆在角落的帘子上。
厚重的帘子鼓起似是古怪的弧度,窗户紧闭,无风拂来,帘角却莫名轻晃了一下。
萧昀祈突然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父亲还想说什么?”
萧宁望的视线被迫落回到萧昀祈脸上,他紧皱的眉心仍未松散,又多了几分微妙的狐疑。
似乎从刚才他进来开始,就有些许说不上来的古怪。
他欲要思考,但很快又对上萧昀祈明显不耐烦的神情。
萧宁望短暂地停顿一分,还是收回了思绪先开口道:“你外出这段时日我与你祖母商议过了,为你挑选了几名世家女子,你抽空去趟仁德院,把这事定下来。”
薛知盈刚因闷得实在受不了而晃悠了一下身子,此时又赫然僵住。
她听见萧宁望语气严肃地道:“母亲这半年来反复病倒,身子骨已是大不如前,好不容易缓和了些,我劝你不要再在这等关头惹她老人家心堵。”
萧昀祈道:“真是有劳父亲在这事上费尽心思算计我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为父为你的婚姻大事操心,反倒成了算计,难不成你真打算终身不娶。”
萧昀祈冷嗤,没再答话。
萧宁望又转而道:“即便你当真暂无娶妻的心思,那最次也得先纳一房妾室,若你自己已有合适的人选,便如实同你祖母说出,否则便由家中替你做主此事,无论如何你年纪已是不小,屋里必须得有人伴着了,不会再这么任你胡闹下去了。”
薛知盈闻言心弦一紧,不自觉抓住了手边的帘子。
这些年她没少听萧家人为萧昀祈的婚事操心,背地里愁闷,当着面催促。
就连最初,她的婚事会被交到徐氏手里去,也是因为老太君为萧昀祈的百般拒绝烦透了心。
此事终是要有个结尾,如今听来,萧宁望已是铁了心要结束这场僵持的拉锯战,不仅搬出了老太君的身子,还退而求其次劝萧昀祈纳妾。
说不定,萧宁望这番话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道出最后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