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林沉默的看着任铭溪,眼里是说不出的怜悯和骇然,人看着已然离疯不远了。
“跟我换个地方生活去,我带你去找你兄长生前的仇人,同样柳林村的彭大也是你的,雯妹妹十四了,你总不至于让她也用一辈子来报仇吧?”
“不要急着拒绝我,你已经没有能力再找以前的仇人了,但是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因为你这些话同情你,不要你奴仆死契,但是你阿嫂母女,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生活,”芦苇眸光平静的看着任铭溪说完。
她其实并没真的要什么奴仆契,这人满心满眼的仇恨,要所谓的奴仆契只是诈他在乎的人,还好跟她猜的一样,真的给她诈出来了,意味着彭家的危险不会波及到采薇,这就可以了,彭家其他人死活与她无关。
“想报仇你就得咬碎了牙开开心心的,全力帮我看好大门,只有我变强了,你才能轻而易举的报你兄长的仇,”芦苇弯下身看着任铭溪的眼睛,近在咫尺里面都是荒芜和茫然。
“会给雯妹成亲吗?”任铭溪平静下来嘶哑着声音问道。
芦苇起身笑,“成不成的看你们自己,你是她阿爹,犯不着问我们外人,我只需要一个无声的人,帮我看我的宝贝,明白吗?”
任铭溪听完对着地就砰砰嗑了头。
“只要你做到你说的了,我兄长的仇人没了,我愿意一生一世做你佟家的狗,”说罢对着桌子就咬,鲜血顺着嘴角就出来了。
“芦苇……”徐仲林急忙喊了一声。
芦苇低头默了一下,“看在仲林的份上不用你做哑巴了,毕竟以后我们有好多路要走,不会说话会少了很多的痛快,另外我要求你没事教采薇徐仲林识字。”
“后天早晨去我阿爹家,跟他去新的地方慢慢练出笑脸,记得带上你的妻女,在那里你们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以后你不再是任铭溪了,”说完牵着徐仲林抬步要回去。
“佟家丫头,我以后叫潘瘸子,姓我母亲的姓氏,”任铭溪回了一句。
芦苇的脚步顿了顿没停留走了,出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沉闷的天空。
“芦苇你为啥非要他去豆庄?还一定要他签什么奴仆契约?”徐仲林终是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问,而且芦苇今晚的模样,与他认识的芦苇简直不是一个人。
芦苇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下,“徐仲林,你要记住这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说不好让你用命还都不够。”
“我对他已经够仁慈的了,我花时间物力财力帮他安顿全家,我只是图他帮我看个门而已,这个交换条件他吃亏了吗?我并不是真的要他为奴,我只要他在乎的人生活在豆庄里。”
“我把我跟阿爹,还有你们兄弟几个的身家性命,都交托在了他的手里了,他如今满心满眼的仇恨,他一辈子就是为仇恨活下来的人,一旦遇到真正的仇人了,他不管不顾的疯起来,我们一个人都跑不掉。”
“我也不想冒险用他,可是你们远远不够让我放心用,我只能驯服他了,把任雯母女牢牢握紧抓死,温水煮青蛙的磨他,最终把他磨成我可以顺手用的人。”
“别只看到了我的无情,我虽然强逼牵制他,可我也在救他,我跟我阿爹身上还背着你们的生命,我们做事要是随心随性,明天你们就都会死在路边,一个小小的彭家,都能让他付出半生的年华,想想让他兄长真正死的人呢?”
“心软心善不是不可以用,但是也得有条件用,我跟我阿爹赌不起万一的错率,我不想你现在跟我争论同情他,转眼明天你就死在村里某条水沟里。”
“我晓得他可怜他无辜,我找他也不是白使唤他,至少我能慢慢的带着他走出仇恨的困境,任雯可以正常的成亲嫁人,他们全家说不定可以平安终老,这样不好吗?”
“他这一生大部分精力执着报仇,小部分精力是守护他的侄女,而这两样我都可以给他,他把他的命回报给我吃亏了?”
“如果我帮他达成了心愿,他有一天敢背弃我,我最先开刀的就是任雯,我也很同情她们母女,但这不影响做我该做的事,你明白吗?”
徐仲林沉默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真是浪费了半生的时间!如果我要是他,我不仅让妹妹去嫁人,我还亲自送妹妹去给彭大当小。”
“然后我回来安顿好嫂子母女,用哥哥的体己钱开个书局,慢慢的做大,再把彭家女娶回来体贴入微。”
“有事没事带人回彭家庄走动,直到亲密的走动到自己有孩子了,等孩子出生满月送席面讨吉祥,这个面子光,我还专门让彭家女自己亲自送去。”
“保证到彭家老少上上下下都能吃一口,连送三天的好席面,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多么简单的事情呀!何必用时间耗呢?真是无用且蠢如猪,”芦苇闲话家常的吐槽道。
徐仲林听完不禁的打了一个冷颤,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芦苇。
芦苇扭头看了一眼徐仲林,“你们徐家可不要走彭家人的路,我心里,会好多片叶不沾身的法子,一般轻易不会用的,用了就不会给人擦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