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浑浑噩噩回到凤藻宫,不等她清醒,便被宫人引着,坐在妆台前,描眉补妆。
“东宫来人吩咐,等晚些时候,着娘娘你去侍寝。”宫人语中尽是喜意。
贾元春茫然地看着身前,琳琅满目的手饰,随手点了一对阁楼簪子,命人簪在发间。
今日一见林黛玉,贾元春又忆起从前,因她生辰极好,又是家中长女,从小被家中寄予厚望。
自懂事起,贾元春就跟随家中聘请的先生学习,每日不缀。
记得那时,林姑父恰任兰台寺大夫,姑母又产下一女,当真是双喜临门,贾元春原以为,自己母亲该是高兴的,可那日林家报喜的人来,母亲却生了好大一场气,还累的她练了一夜书法。
到如今,贾元春才知母亲当日为何会生气,有些人就是那样的得天独厚,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就会有人将这天地间的美好,送到她眼前。
而贾元春自己,就算去争了抢了,也不一定能得的到。
郁偆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发尾,一双眼睛正看着在炕上玩耍的两个女儿。
青鸟极其耐心的教着青雀如何解九连环,就算青雀并不懂,她还是一遍一遍,耐心地教着。
“这样,这样,然后再这样。”青鸟伸出一只,挡着青雀作怪的手,“你别动,别动……”
郁偆放下手中的梳子,走到炕边坐下,将青雀往怀中带了带。
“还不去睡?”郁偆点了点青鸟的眉间。
青鸟揉着眉间,道:“还早,一会儿再睡,等妹妹累了,我再带她回去歇息。”
郁偆好笑道:“难道你不用歇息,净拿你妹妹说事。”
青鸟心虚地笑了笑,“那不是因为妹妹还小,身为姐姐,我得照顾她。”
“我……我……不小了。”青雀拍了拍床铺,又复述了一遍。
青鸟对着青雀眨了眨眼,道:“明明就还小,可不能不承认。”
“就是……就是……”青雀懵懵懂懂,会说的话,又没青鸟多,只能重复自己常说的那些话。
“妈,妈……”青雀拉着郁偆的衣服,又看看自己的姐姐。
郁偆看着小女儿的小模样,道:“你可别再逗她了,小心她以后不跟你玩。”
青鸟好不在意地道:“才不会呢,她还等着我给她讲故事呢。”
“你啊你……”郁偆才说完,两个孩子又玩到了一起。
贾元春每日过得心惊胆战,如履薄冰,郁偆却每日喜乐,丝毫不在意外面是风是雨。
宫中多年未曾大选,杨溍似乎忘了还有这件事,就算偶有大臣提起,杨溍也都驳回了。
若是从前,后宫所有妃嫔,都乐见其成,唯恐新人进宫,分薄了宠爱。可如今陛下只宠一人,后宫中人,真想能有那么一个人,从贾妃身上,夺些宠爱过来。
郁偆放下手中书卷,道:“陛下看中了贵妃宫中的宫女,这有什么值得拿来说的,还是你们谁也想……”
对话的宫人红了脸,道:“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还等着离宫的时候,娘娘赏银子给我呢。”
“不会缺了你的。”郁偆环顾四周,“你们要是谁有这心思,我也不拦着。”
这话,郁偆还是头一回说。
一步登天的事情,自不是没人遐想,郁偆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被太后看中,赐予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
郁偆当初让人去挑选宫女的时候,特地嘱咐过,头一条就是一定要长得好看,在宫里陛下能见几回,看的最多的,还不是身边这些近身伺候的宫女。
每天被这些美人环绕着,心情也能好不少。
这会儿美人们受了惊吓,郁偆心疼道:“我说的话,你们若是有心就记着,真有那么一天,我还得说一声恭喜,若是没那心,听了又如何。都别伤心了,我怎么看着有几个,像是掉金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