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邬辞砚把蜡烛摆到一边,拍了拍枕头,“睡觉了,别看了,想学,明天再学。”
她依旧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邬辞砚正要催促,她突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嗯?”邬辞砚不明所以,他就胡说八道了几句,就把人逗哭了?
他试探着上前,见她没有发应更激烈,稍感安心,站立到她旁边,俯身,揉着她的脑袋,柔声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温兰枝把头从怀里抬起来,对上邬辞砚关切的眼神,眼泪更是怎么都止不住。
邬辞砚拍拍她的背。
温兰枝道:“我不怕死的……”
邬辞砚:“能看出来,怎么?谁说你怕死了。”
温兰枝拉扯着他的袖子,给自己擦眼泪,“但是我答应过你,要为了你活下去。我、我就不想死了,我想活下去,想一直为了你活下去,我怕我死了,你会难过……”
邬辞砚嘴角向下撇,蹲下来,仰头看着她,柔声问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是你听到什么让你不安的话了吗?今天在伞铺有人胡说了?”
温兰枝摇头。
如果最后还是要死的话,她就自己找个地方,不让邬辞砚知道她死了,她会让她的朋友冒充她,定时给邬辞砚寄信,要让邬辞砚知道,她过得很好,不然,邬辞砚也会活得不好。
过了一会儿,她又突然想起来,自己都没有几个朋友,烙饼铺老板算吗?
慕蓉姐姐算她的朋友,还有鹉十二,但是他们都和邬辞砚认识。
她越哭越伤心,整张脸像是被煮熟了,还被眼泪呛住了,咳得肺都快出来了。
邬辞砚木讷地拍着她的背,给她倒水,抱着她。
不是不想哄,实在是,找不到切入点。
温兰枝看着真的很伤心,不像是逗他玩。
等温兰枝的情绪起伏没那么大了,邬辞砚道:“兰兰,无论你是病了,还是中邪了,我都会想办法救你,无论如何,你都会死在我后面,就算你自己不想活了,只要我活着,你也别想死。所以你不用担心你死了我会难过,你死的那天,我肯定已经不在了,而且是魂飞魄散,早就不会伤心了。”
“你不能这么说——”温兰枝用拳头砸他。
如果真像邬辞砚说的,那他们两人三个月后岂不是要共赴黄泉。
温兰枝不想,如果真的是煞气积重难返,死她一个就够了,她不想让邬辞砚跟着担惊受怕。
邬辞砚道:“我就这么说。”
她道:“我、如果、我,我……如果我没有死,只是离开了,你会去找我吗?”
邬辞砚握住她的手,道:“会。我这人不讲理,不管你想不想留在我身边,都跑不掉的。”
温兰枝哽咽道:“但是……但是……但是我、离开你可能会更快乐。”
“哦。”邬辞砚温和道,“那我换张脸,重新和你认识一下。”
温兰枝拉着他的袖子哭得更难过了。
邬辞砚脑子里开始刮风下雨,还没伞,他想了一圈没想明白最近到底哪里得罪温兰枝了。
没得罪吧,顶多就是昨晚吃了两块温兰枝的点心。
不至于为着两块点心伤心成这样吧。
他本来要跟温兰枝说说黑龙剑和步摇的事情,然而,此刻,非常不合适,还是明天说吧。
晚上,温兰枝迟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