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瓷大喜,太后果然入了她的圈套。
她的脸上终究柔和了几分:“我听说,最近坊间都爱看一出新戏,好像是类似狸猫换太子,还有真假少爷,真假千金有关的。老祖宗,宁瓷可想看了!”
“那就你来安排。”太后笑眯眯地道。
她们正说着,忽而前方绯红官袍身影一闪,大老远的,宁瓷便看见严律来了。
她小脸儿一红,有些尴尬,赶紧低垂了眼眸不去瞧他。
昨儿他俩闹得这样僵,今儿这么面对面地接触,宁瓷心底有点儿想逃。
可念在她又想要有求于他,那个打算找借口的嘴,终究还是闭上了。
她不去瞧严律,余光可是将他打量了个全乎,不曾想,这反贼竟然也是没有看自己一眼。
宁瓷在心底宽慰自己,这样最好,从此以后,两人没有过多情缘牵扯,不论做什么,要求什么,都会自在。
可念头是这般想的,心情却是低沉得死死的。
严律跟着她们一路走到正殿,口中在汇报着今儿早朝时,发生的东宫起火,太子失踪一事。
等到太后在正殿里落了座儿,严律才把那烧焦的尸体是南洲子一事,给说了出来。
“玄儿这是在做什么呢?!那南洲子哀家原是知道的,最是忠心呐!”太后颤着声儿感叹道。
宁瓷在一旁听着,心头忍不住地冷笑:打南边儿来了个商队,一列车马百八十个箱子,都没你能装。
严律将南洲子的三个罪行说了出来,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只是不知,南洲子听了谁的指使,竟然在边塞与敌军作战之时,要害死太子殿下,真真是其心可畏。太子殿下只是用一把火,给了他一个全尸,他也不算亏了。”
太后讪笑一声,感叹道:“人心最不可估量了。”
严律倒是“咦”了一声,感叹道:“太后娘娘今儿身子瞧着硬朗,不似昨日那般困乏。”
太后笑了:“这都多亏了宁瓷乖孙儿的功劳,她一句良方,哀家今儿就身子舒坦一些。”
严律没有看宁瓷,而是对太后道:“有的良方只保当下,无法长久。微臣还是希望,太后娘娘的身子,能康健万年。这么的,遣人去喊一些个太医来,再给您瞧瞧,看看还有什么其他法子。说实在的,昨儿微臣就想喊太医了……”
宁瓷一听,心头有了几分不悦。
她也不瞧严律,只是看着一边儿,接口道:“严大人这话说得真有意思,你不就是不相信我给老祖宗的方子么?”
严律看着太后,笑了笑,说:“太后娘娘,宁瓷公主的良方固然暂且见效,但有一些事儿,还是要再问问太医。原先,您不也经常喊了高院使来和宁瓷公主共同商议的吗?”
宁瓷一听,更气了。
她直接冲着严律斥声道:“那是我刚进宫没多久,对老祖宗的身子了解并不透彻。后来高院使还不是放心把老祖宗交给我了吗?你这人真有意思,话说得周全,左右就是不信我的针术罢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严律终于将眼皮子抬向宁瓷。
他微微一笑,口中却寒着声儿:“宁瓷公主,你说对了,我确实不信你的针术。”
“你!”宁瓷气得小脸儿透红,满口想要斥责的“你个破反贼”这几个字终究是咽了回去。她一跺脚,直接扭身离开了。
徒留太后在正殿里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半天,才看着一脸平静的严律,她不解地道:“宁瓷这孩子……原先脾气没这么大的呀!”
第94章
严律忽而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事儿。
那是在他遇见简雪烟的一年后,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如往常一般,下了学后,就去武师父那儿学功夫,却在途径一片小树林时,忽而在寂静的雪堆里,听见一声声若有似无的猫叫声。
他闻声望去,终于,在一堆燃尽篝火的烧焦木柴上,看到一只瑟瑟发抖,被寒风和落雪冻得奄奄一息的小白猫。看这小白猫的模样,好似刚生下来没几天,若是再不给它救助,眼见着就要不能存活。
严律赶紧将这小猫抱了回去,只要他自己有一口吃的,必定要给小白猫留一口。慢慢地,小白猫一天天地恢复了康健,可严律每日上学,下学,跟着武师父学功夫,还要帮简明华做事儿,寻常不在自个儿的屋子里待着,这小白猫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每日吃食总没个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