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儿,你怎么过来了,是你父亲也惩罚你了吗?”苏芙说话时声音也在不停颤抖。
裴棠依强忍着眼中的眼泪,跪在苏芙
的身侧,“不是的,姨娘。兄,兄长说需要您将上次做的膝襴送去给他,让我接您回去呢。”
苏芙脸上透过迟疑,只一瞬就明白了过来。对上自家女儿湿漉漉的眼眸,心口泛起酸涩。
她这个娘亲当的太过失败,不仅护不住自己的女儿,还要让女儿因自己而奔走相求。
在清荷和裴棠依的合力搀扶下,苏芙踉跄着站起身。跪了将近两个时辰,膝盖已经酸痛到走不动路,苏芙强撑着身子,一步步迈进雪地,在积雪中留下深浅不一的足迹。
只是才回房间没多久,苏芙就骤而昏迷过去,继而额头滚烫,时不时地说着些胡话。
瞧着似乎不好了。
第3章妥协
冰冷的帕子敷了好几遍,苏芙的体温没有丝毫降下去的征兆。
她的精神也时而清醒,时而昏沉,有时甚至都辨不清眼前人是谁,只是躺在榻上喃喃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显然是在昏迷中,最牵挂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裴棠依去请了好几次府上的大夫,可他们都各有托词地不肯过来。
苏芙罚跪一事是裴严之令,若没有裴严许可,谁敢私自过来为苏芙看病呢?
因着请大夫之事折腾了一夜,苏芙的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摸着娘亲烧得滚烫的脸颊,裴棠依的眼泪止不住地掉落,她咬着手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为苏芙裹了几层棉被取暖后,她嘱咐清荷照护好娘亲,大步向外奔入了飞雪之中。
刺骨的朔风毫不留情刮着她的脸颊,她的裙摆在风中摇曳起舞,这却丝毫阻挡不住她前进的脚步。
她要去求父亲找大夫为娘亲治病。
可父亲并不在府上,似乎是同裴淮一起出府应酬了。
裴棠依无奈之下,只得去寻裴夫人帮忙。
主屋外,裴棠依跪在雪地中,颤抖不已的双手扶着地面,方能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将近跪了快半个时辰,姚巧云都没有要为她开门的意图。
可她却不能放弃,娘亲的命危在旦夕,她要尽全力为娘亲争取来大夫。
在她即将被寒风冻得丧失知觉的时候,大门“吱啦”一声被人从内推开,姚巧云身边的婢女出来请她入内。
裴棠依强撑着站起身,行走时似乎踩在软绵的云彩上,双腿虚浮发不出力。
她只能一遍遍回想着娘亲病卧在榻的场景,使得自己咬牙坚持住。
她艰难地走进室内,映入眼帘的便是上首坐着的妇人,一袭秧色直领大襟短袄裙,即使略施粉黛,也遮挡不住眼下的乌青。
裴棠依俯身行礼,弱弱唤了她一声“母亲”。
她与这位母亲关系并不熟悉,除却逢年过节的请安问好外,便再无多余的交流。
可因为裴宛妙的缘故,她有些怕姚巧云。
姚巧云漫不经心地点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偏房的方向看去。
偏房内,她的女儿裴宛妙正在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