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与他生得一般模样,只是眼角有道未干的血痕,手中长剑垂落,剑刃上还挂着半片敌人的衣襟。
“我们输了”
沙哑的男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陆寒的后颈突然剧痛,锁链印记正渗出黑血。
他低头看怀里的苏璃,她的唇色已近乌青,指尖冰得像浸过寒潭,连脉搏都弱得几乎摸不到。
“但你必须赢。”
这句话撞进耳膜时,少年突然抬头。
陆寒与镜中那双眼睛对上——那根本不是他的眼睛,里面燃着灼人的光,像要把整个世界烧成灰烬的火。
“不。”
陆寒喉间溢出破碎的否认。
他不知道这是谁的记忆,可胸口发闷,像是有块烧红的铁压着。
“阿九说过我不是被封印的孩童”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陆寒本能旋身,玄铁剑横在胸前,却见一道黑影如毒蛇窜来。
那是团裹着黑雾的人形,看不清五官,只露出十根泛着幽蓝的指甲,正对着他心口的位置。
“小心!”
阿九的声音比黑影更快。
陆寒只觉腰间一轻,苏璃被他护在身侧的力道突然松了,再抬头时,阿九已扑到他面前,那十根指甲穿透了少年的胸口,血花溅在陆寒脸上,温热得烫人。
“阿九!”
陆寒的瞳孔骤缩。
他这才发现阿九的身体透明得像层薄纱,被刺穿的部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你不是半死剑仆吗?”
“剑仆护主是本分。”
阿九低头看自己胸口的血洞,笑了。
“再说我早不是剑仆了。”
他抬起染血的手,轻轻按在陆寒眉心。
“你总说自己心里有头野兽,可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真正的剑,不会被野兽支配”
黑影发出尖啸,指甲抽出时带出一串血珠。
阿九的身体开始消散,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最后只剩那句遗言飘进陆寒耳里:“记住你是剑,不是屠夫。”
陆寒的右手不受控地握紧剑柄。
玄铁剑突然发烫,烫得他掌心发红,可他却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冷。
苏璃在他怀里动了动,低低唤了声“寒哥”,那点脆弱的声音像根针,扎破了他最后一层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