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靳霄往后一仰,长呼一口气,也像总算卸了什么包袱,“赵添青有个18岁亲儿子的事,今天要开始爆了。这是小川同意走表演生这条路后,早就决定下来的事情。”
比来集星更早,比认识纪颂更早。
纪颂原本还有点赌气,觉得像考前后脑勺硬生生挨了一棒槌。
但赵逐川是他这么喜欢的人。
他不得不设身处地思考赵逐川如今的处境。
那是更大的压力,更不可控的未来。
其实这是很小的一个事,小到只是一个母亲的身份,却又大到像一张捂在鼻子上闷湿的纸巾。
如果他处在赵逐川的位置上,不一定能做得更好。
车辆驶入东三环中路,早高峰车流量逐渐变大,他们顺着高架桥继续向前,天光乍亮。
纪颂按下车窗,下巴抵在边缘,仰起头来,寒风混杂冰碴儿越过透明玻璃,争先恐后地朝他拍打,无数细针扎在脸上,温热的皮肤很快被冻得发麻。
靳霄劝道:“你这样会感冒的。”
纪颂充耳不闻,笑眯眯的乖小孩难得起了叛逆心,尽量让自己的声调听起来足够稳定,“我就是想吹吹风。”
风是凉的,凉才能让人更清醒。
手机里的消息在往外弹出。
【1101:对不起。】
【1101:没有别的事在隐瞒你了。】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纪颂揉了揉干涩的眼,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回复什么好。
“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他为什么不早就告诉你呢?”靳霄像在唠家常,自顾自地说,“因为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这世界无利不起早,赵逐川被藏了十多年,现在掐着点儿出现,肯定是因为现在曝光度最高,能将反响最大化。
纪颂不笨,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他点了点头,又想起赵逐川和靳霄有几分相似的眉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别紧张,他亲爸不是我,我也不是他舅舅。”靳霄擅于洞悉人心,一眼看出来这孩子在想什么,心想自己还在试用期,没做多余的解释,“小川对外叫我一声舅舅,是因为赵添青是我师姐。”
“师姐啊。”纪颂低头握住手指。
这三个人相处模式很像是一家人。
他很懂事,没有莽撞开口询问赵逐川的亲生父亲是谁……靳霄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说到底,这都是赵逐川自己的事情。
纪颂翻开作品集检查,几乎70的照片都是人像作品,是赵逐川的脸、身体,连他准备的一小段实验性短片也是由赵逐川出的镜,拍摄手法生涩,台词单一,剧本功底弱一些,偶尔云里雾里不知道在演什么。
但纪颂发号施令,赵逐川就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