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的后衙,那扇厚重的门被云知夏亲手合上。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跨院里,显得格外沉重刺耳。
就像一道无形的闸门落下,把她跟孩子们跟外界所有的安宁彻底隔绝。
七皇子萧景带来的那块小小的婴儿肚兜,此刻就躺在云知夏的掌心,那用金线歪歪扭扭绣出的“夏”字,像一团烧红的烙铁,烫的她掌心发痛,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跟着一阵阵发麻。
苏静,云芷。
阿静,阿芷。
原来,她们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原来,她要找的那个失踪的小郡主,就是她自己。
原来,她不是孤女,而是二十年前那场滔天权谋下,唯一幸存的皇室血脉,是先帝亲封的安乐郡主!
原来,她恨了五年的男人,竟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而她的儿子,她的女儿……是这大乾王朝,最正统的皇孙!
荒唐。
何其的荒唐!
云知夏死死攥着那块肚兜,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那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被真相撕开的血淋淋的口子疼。
她想起母亲临死前,抓着她的手,让她“好好活着”。
想起外婆把那枚凤血玉佩交给她时,眼中的不舍与决绝。
想起五年前,金殿之上,萧母把那支玉簪狠狠砸向她时,满脸的鄙夷和不屑。
“一个连出身都说不清的野丫头,也配嫁入我靖王府?”
那淬了毒的话,仿佛就在耳边,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密密麻麻的,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娘亲。。。。。。”
云小暖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发抖,她把脸埋在娘亲腿上,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
“你心里的小人儿在哭,它哭的好大声,比那天的雨还要大。”
“娘亲,我们是不是……没有家了?”
“不。”
云知夏猛的抬起头,那双总是平静如古井的眸子,此刻燃着两簇黑色的火焰,是恨是怒,是压抑了二十年的不甘跟冤屈。
她蹲下身,把两个孩子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足以让天地变色的决绝。
“我们有家。”
“娘亲现在,就带你们,回家。”
……半个时辰后。
皇宫,承天门。
这座象征着大乾王朝最高皇权的巍峨宫门,此刻却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搅动了所有的威严。
“咚!”
“咚!”
“咚!”
沉闷压抑的鼓声,一下,又一下,像一把巨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