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不敢当。”
云知夏起身,屈膝行礼。
“好一个不敢当。”
皇帝笑了笑,话锋一转,“朕听闻夫人不仅医术高明,你这两个孩子更是天资聪颖世所罕见。不知今日,可否让朕也开开眼界?”
来了。
云知夏的心沉到了谷底。
皇帝这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逼她亮出最后的底牌。
她要是拒绝就是抗旨;要是应了,那她跟孩子就将彻底成为皇帝手里用来制衡各方势力的最锋利的刀。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一直沉默的七皇子萧景忽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因为久病而沙哑难听,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父皇。”
他站起身,对着皇帝行了一个标准的皇子礼,“儿臣听闻康乐夫人此番入宫是为了寻找一味能解百毒的奇药,龙息草。”
他停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古籍。
“儿臣在母妃的遗物中曾见过关于此草的记载。书中说,龙息草生于极阳之地,需以至亲之血为引,方能激发其真正的药性。”
“而这至亲之血……”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死寂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了龙椅上的皇帝,又扫过一旁的靖王萧珏。
“需得是……真龙天子,或……有龙子之命的皇室血脉。”
“放肆!”
宸贵妃拍案而起,厉声尖叫,“萧景!你疯了!竟敢在此妖言惑众!”
然而已经晚了。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落在了那个粉雕玉琢眉眼间与靖王有七八分相似的小小身影上。
云小墨。
那个被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忽略了的身世之谜。
皇帝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半分笑意。
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猜忌权衡,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死死的盯着云小墨那张脸,好像想从上面看出些什么。
空气像是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齐刷刷的钉在了云小墨那张酷似萧珏的小脸上。
有震惊有探究有幸灾乐祸,更有……深不见底的杀意。
宸贵妃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真是天助我也!
私通皇子诞下孽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裴砚之的脸上依旧温润如玉,只是那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了些。
这个局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而萧珏早已脸色铁青,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他死死盯着云知夏,那双总是烧着火的凤眼里,此刻满是风雨欲来的阴沉跟……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