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知罪!”年世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强撑着不肯示弱,
“臣妾只是一时气急,想让莞贵人吃些苦头,绝无半分害她孩子的心思!求皇上明察。。。。。”
可碎玉轩的门紧闭着,里面毫无动静。
苏培盛站在门边,看着年世兰的狼狈,却不敢贸然开口。
而皇上听着这一声声请罪,却置之不理。
这漠视,比任何斥责都更伤人。
年世兰跪在地上,看着那扇紧闭的宫门,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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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内静悄悄的,富察明舒斜听着桑儿低声回禀碎玉轩的消息,神色始终平静无波。
“小主,莞贵人已经醒了,知道孩子没了,哭得晕过去好几次,悲痛欲绝。”
桑儿垂着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可皇上处置华贵妃的旨意也下来了,只是褫夺了她的封号,降为妃位,罚她每日在翊坤宫跪上两个时辰思过,并未重责。。。。”
桑儿越说越不解,蹙着眉道:“皇上不是最宠爱莞贵人吗?她没了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就这么轻飘飘的罚了年妃?依奴婢看,这处罚连皮毛都没伤到。”
桑儿年纪小,富察明舒又不严苛,于是这张嘴倒也格外的能说。
不过富察明舒已然嘱咐过她,出了延禧宫的门,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富察明舒目光落在窗外的一片夜色当中,语气淡淡,“年大将军手握重兵,大清的边防还指着他,皇上纵使再恼,再心疼莞贵人,也不敢真的重责。”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小腹,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只要年羹尧一天不倒,年世兰就有靠山,所以哪怕是皇上心尖尖是的甄嬛受了委屈,皇上也不会重责。
桑儿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富察明舒抬手揉了揉眉心,吩咐道:
“往后守好咱们延禧宫便是,这后宫的风浪,只会越来越大,如今宫中又只有我一人怀着身孕了,这牛鬼蛇神,恐怕是断不了了。”
“对了,你去告诉苏培盛一声,就说我今日也动了胎气,不过现在已经无事了,不必告诉皇上,让皇上担心。”
富察明舒又道。
桑儿虽然有些不解,但躬身应下,退了下去。
殿内重归静谧,富察明舒望着窗外出神,指尖仍停留在已经显怀的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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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沉,碎玉轩内的烛火明明灭灭,直到甄嬛哭着又昏睡了过去,皇上才脚步沉重的离开。
行至宫道上,晚风拂过,却吹不散皇上心头的重负。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脑海中翻涌着两件事。
一是甄嬛失子的锥心之痛,二是年世兰那歇斯底里的辩解。
他并非全然相信世兰真的没有害嬛嬛的心思,只是心底清楚,翊坤宫常年燃着的欢宜香,里面本就含着麝香。
嬛嬛在翊坤宫久跪晕厥、最终小产,或许真不全是世兰故意为之,其中还有欢宜香的缘故。
念及此,皇上的怒意中多了几分复杂。
他恨年世兰的骄纵,却也忌惮年羹尧的兵权,他疼惜甄嬛的遭遇,却也明白,若真重惩年世兰,年羹尧在西北生了异心,大清的江山便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