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风湿十年了,上个月试了一次推拿,当天晚上就说腿不麻了。”另一个正在晾衣服的女人插嘴,“她说手法稳,劲儿透,不像镇上那医生,按一下叫一下痛。”
屋里静了一下。那男人脸红了,低头不说话。老太太拍拍他的手:“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咱们就试试。”
张月琴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体温计和听诊器。她没提刚才的话,只轻声说:“阿姨,我先给您量个血压,再看看腿。”
老人点点头。她坐到检查椅上,把拐杖靠墙放好。
张月琴动作很轻。测完血压,她又摸了摸膝盖两侧,问了几句饮食和睡眠情况。然后转身去配药,抓了几味草药包好,另附一小瓶外敷油。
“每天早晚各一次,油抹在疼的地方,轻轻揉开。药熬成汤喝,饭后半小时再服。三天后来复诊,我看看进展。”
她把单子递给男人:“忌口写在这儿,咸的、辣的、酒都先停一停。”
男人接过,认真叠好塞进衣兜。临走时,他忽然回头:“张医生,这病……真的能治好?”
“不敢说治好。”她说,“但能让您娘少疼点,走得动路,这个我尽力。”
老人拉着她的手:“丫头,谢谢你。”
她送他们到门口,看着母子俩慢慢走远。回来时,发现桌上多了两个煮熟的鸡蛋,用蓝布包着,底下压了张纸条:一点心意,别嫌弃。
她没追出去还,只把鸡蛋放进抽屉,继续整理药材。
傍晚收工前,她在登记本里翻到今天的记录。两例外村病人,一个推荐人写着“任家庄村民”,另一个没写具体名字,只记了一句“多人提及”。
她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很久。炭笔还握在手里,指节微微发白。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赶紧低下头,假装在找别的页。
窗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孩子的声音:“张医生!我妈让我来问,降压茶什么时候能取?”
“明天早上就有了。”她应着,起身去关窗。
风从山那边吹过来,带着点凉意。她把油灯点亮,开始清洗用过的瓷碗和药勺。水有点凉,她没在意,一遍遍冲干净,摆回架子上。
最后她坐回桌前,翻开本子空白页,写下一句话:我不怕你不信我,只怕我辜负了你相信我的勇气。
写完合上本子,放在药箱旁边。
门外又有动静。她抬头看去,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院门口,手里拎着篮子。
“张医生,我家后院长了一种草,紫茎白花,是不是你们昨天讲的那种毒草?要不要赶紧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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