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照催眠似地点头:“好。”
朱缙奖励地揉了下她的头,力道不轻不重。
林静照愈加恍惚,好似戳上某种印迹般,透着训导和服从的意味。
听话会被奖励,不听话会被廷杖。
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很容易让人沉迷在温柔乡中,顺从上位者的命令。
“嗯……”她被揉得有些懵。
一刹那间,竟有些感激他的宽容。
他提醒,“你该说什么?”
她恍惚了下,意识清醒,“谢陛下。”
他否决,“不是这个。”
她被掐着后颈,仰起头来。陷于天子掌中的恐惧感,她骨子微颤,比平时乖上几分,思考得也更迅速。
“臣妾谢陛下疼臣妾。”
朱缙轻哂,拍了拍她的脸。
“疼你。”
桌上,湘管边,是拟到半截的陆云铮和江杳的赐婚圣旨。
林静照暗暗瞥了一眼,心被刺痛。廷杖她没怕,绞刑架她没怕,陆云铮娶别人却让她实实在在怕了。
陆云铮还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卖力为他人做了嫁衣。
她张了张口,想要恳求面前的男人。
陆云铮的未婚妻是她。
把她还给陆云铮。
朱缙袖口绣有素雅的青松月冷纹,罩着层淡冷,开口道:“你会武功,当初怎么保护懿怀太子的,将他藏到了什么地方?”
这话诏狱的锦衣卫曾问过她无数次,这次是君王亲自来拷问。
君王有问,不得不答。
林静照暂时将自己的话咽回去,干巴巴道:“臣妾不知。”
他不冷不热,“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林静照一凛,神情有些不自在,无形的威严像沉重的大山。
说出懿怀太子的下落就能活命,但她不能说,否则就是对不起懿怀太子,对不起自己在诏狱中坚守的日日夜夜。
更何况,她真的不知道。
那日失手接了瓷杯,暴露了武功,已酿成大错,不能一错再错。
她思索片刻,答道:
“臣妾当年蒙太后娘娘眷顾,在宫中做过一段时间懿怀太子的女官。说是女官,实际上与婢女无异,做些粗使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