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封皇贵妃的事,爹爹所在的内阁和陆云铮形成了敌对。爹爹被亲女婿背叛,心里防线崩溃,正中了那位青袍帝王的心理圈套战术。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利刃抵喉,稍微动作就会被利刃割破脖颈。宫羽冷漠无情,是皇帝的杀人工具。
江浔老躯颤巍巍捧着奏疏,既怒却慌,一时不知所措。
江璟元深深埋着脑袋,也不敢多言。
“臣……微臣……管教不严,陛下……”
朱缙略显刻薄,“能有这等女婿是尚书之福,女婿未必不如岳父,比岳父更明事理,尚书还是不必管教了。”
挥了长袖,仙风道骨,朗声道:“传陆云铮明日午后见朕。”
司礼监躬身领命。
江浔哆哆嗦嗦,被打脸一番,被这番疾风骤雨淋得方寸大乱,又被女婿陆云铮压一头,只会唯唯诺诺说“是”。
林静照心下焦急无计可施,满朝皆仇视妖妃,不知为何陆云铮站在她这边。
可以肯定的是,陆云铮做任何决断皆因为朝政,而非因为她。她在外人眼中是陛下的宠妃林静照,而非江杳。
爹爹和陆云铮仍是岳婿关系,她和陆云铮的婚事还在。但听他们谈话的口吻,一切正常,并不像丢失女儿的模样。
那个“江杳”是哪来的?
她是江杳,被困在深宫,隔绝外世,那么陆云铮即将要娶的“江杳”是谁?
事情让人可怕。
君臣谈话至此为止,江浔唯唯诺诺,三言两语败倒在年轻皇帝阵下。
朱缙一声磬起,送客,焚香洒扫。
江浔父子艰难地起身,揉着已然酸涩的腿,擦了擦方才磕出的血。
陛下刻意召见陆云铮,含义深长。
站队是门学问,自古君权和臣权对立,君弱臣强,臣强君弱,此消彼长。
如今陛下虽然静摄斋醮,却无一丝一毫放弃过对朝野的掌控。
究竟是效忠陛下,还是效忠于周有谦为代表的文官集团,是臣子们一场买定离手的绝命赌局,赌输即死。
很明显,对于陛下来说,无论是错是对是善是奸,忠于他的才是忠臣。
江浔望向紫禁城蔚蓝的天空,怅然若失,心头徘徊纠结不已。
陆云铮已经反水了,他作为前者岳丈,无论如何摘不清楚,周有谦再不可能信任他,情势到了最棘手的地步。
难道他也要临阵倒戈?
那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无论如何,朝政的纷争与杳杳无关,不能耽误杳杳的婚事。
……
江浔父子走后,周遭重新归于静寂。
斋阁种本被成篇累牍的书籍遮挡了光线,此刻更显得阴郁。肃穆的暗室中,一丝微音也会引起剧烈的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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