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萱道:“我娘说女孩子舞刀弄枪,总有些不妥,所以并未让家里的姐妹学武。你娘怎么让你一个女孩子学这些吗?”
书颖顿时红了眼眶,说:“我……我娘早没了……都是爹爹教我的……”
裴家三娘、五娘瞬间明白她娘就是传说中的崔氏,那安阳郡主逼叶家休妻,崔氏已经去世了。
裴若萱的这话像说书颖没有娘教,也就是没有教养。纵使她的本意没有这么严重,可是书颖眼圈儿一红,美丽的少女泫然欲泣,楚楚可怜,让人看了都不禁心生怜惜。
裴延庆瞪裴若萱:“四娘,你怎么如此无礼?夫人不让你学武,也不能表明学武不对。咱们将门世家,三姑、四姑、八姑都学过武,难道祖母、叔祖母都教得不对?”
裴若萱不禁一滞,心头又甚是委屈:“三哥,我没有说这个不对。只是京里的女儿家少有学武的,我好奇才问她。”
书颖垂着头,莲言莲语地说:“我……我因为没有娘,从来没有在京中女着中走动。我窝在乡野学武,但想学得一技之长,往后走出去别再让人看不起我没有娘了。我娘生前也很好的,是我自己长野了,不关她的事。”
书颖又飞快抹了抹眼睛,书林过来抚了抚妹妹的头:“没事,别哭,没有人看不起你。”
裴延庆觉得裴若萱未免太不容人了,表情不悦地看着她:“你说颖妹学武不好,难道你琴棋书画就能胜过颖妹了?”
书颖的音律、下棋造诣、书法、绘画的技能都胜过在同龄人中是佼佼者的裴延庆,两人相识多年,裴延庆很清楚。
裴若萱的心更是一堵:“三哥,你真的误会我了。”
裴延庆道:“女孩子一样要大度一些,别见着胜过自己的人就想挑毛病。颖妹文武双全,连我也甘拜下风,何况是你?你这样出去,闹了笑话,丢得是裴家的脸。”
裴若萱心灵受万点打击,红了眼圈,捂着脸跑了,只有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连忙追去。
书颖一脸震惊,忙拉住裴延庆的手:“三哥,裴姑娘是无心的,是我自己太敏感了。你……你怎么说话这么重?这……你快去追她,跟她赔个不是。”
裴延庆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自己妹妹,但见到书颖被裴若萱讽刺哭了,自然而然地怜香惜玉起来。
裴延庆道:“让她好好静静,想清楚了,对她没有坏处。”
书颖一脸关切地看着裴延庆:“可是三哥要是和裴姑娘兄妹之间生了嫌隙怎么办?”
裴延庆抚了抚她的头,柔声道:“这不关你的事。三妹、五妹要是有空就陪一陪颖妹,其实颖妹性子活泼,很好相处的。”
裴若菊过来拉住书颖的胳膊:“三哥放心吧,我和叶妹妹生在同年,本来就是好缘分,合该亲香一些。”
二房的五娘裴若英也笑道:“三哥的义妹就是我的义妹,这样神仙玉人儿一样的姐妹求都求不到,得谢谢三哥介绍给我们。”
裴若菊是庶女,本来就被裴若萱压一头,若是外人责怪裴若萱,她当然要同气连枝,但是裴延庆是兄长,她就不用对抗兄长了。
裴若萱有那种讨好裴家下一任顶梁柱的心思,裴若菊也不傻。况且,裴若萱如果嫁叶家是低嫁,可裴若菊嫁叶家就算门当户对了。如果叶书林当然是叶世钊的继承人,那还是高嫁。
作为二房裴崇理的嫡次女,裴若英的社会地位不会比大房庶女裴若菊高,思路也差不多。
这两个世家姑娘年纪虽然轻,却精明无比,只是嘴上不说。
书颖也郑重地说:“三哥放心,我很开心能认识三哥家的姐妹,我一定拿她们当亲姐妹一样。”
书颖暗道:看吧,我是多么大度贤良!与我闹矛盾,真不是我的问题!
于是大家亲亲热热一起游园赏花、饮茶,裴若英抚琴、裴若菊吹萧助兴,书颖听了半曲也以笛声相和,好一副和谐的画面。
一曲终了,裴家两位姑娘都了然,书颖于音律一道的造诣极高,三人互拍马屁。裴延庆只觉家里的妹妹旁的都还不错,只有四娘太过心胸狭窄。
……
书颖、书林午时就辞别回府,在车上时书林轻声笑问书颖,怎么能在裴家哭出来。妹妹是一个多么剽悍的女孩子,书林还不知道吗?他当时就觉得有什么幺蛾子。
书颖笑道:“裴四娘确实既有些嫉妒我长得比她漂亮,又看不起我们的出身。”
书林双眼透着狡黠之色:“所以你就害她挨骂?”
书颖不答,暗想:何止想害她挨骂,我还想他们兄妹反目。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机会。
书林突然双手掐住她的颊,笑得欢快:“我的妹妹真是坏呢!我怎么这么喜欢你这个坏女孩呢!”
书颖拍掉他的手,书林又搭着她的肩“哥俩好”模样:“自家妹妹坏点没有关系,反正是去祸害别人。”
书颖翻翻白眼,说:“你才是祸害吧?你没有瞧见裴家两个姐姐见你时那俏脸含春的神情?你得发奋学武了,否则将来定会被女子逼娶,走爹的老路子。”
书林不禁一惊,半晌才道:“还说我呢,三哥对你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你想清楚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