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怕顾涯会躲,自己的两只手也交叠到了顾涯的手背上。
泪落无声。
阿吀如同猫儿的动作,教顾涯发愣,他也怕惊吓到了这只可怜的猫儿,后背都绷紧,并不想动。
她的脆弱与易碎如此显而易见,因着月事显了苍白的脸色,闭着的眼睫也被泪打湿,歪侧着的碎发也落下几缕贴在脸侧。
楚楚可怜,原是如此。
顾涯不知自己为何又一次动容,他更不知自己为何会被此情此景乱了心肠。
他想问阿吀为何落泪,可还能用食,又想到前头她说自己的废物累赘之语,到嘴边的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在他又想说些别的时候,阿吀身子前倾,缩到了顾涯的怀里。
虽说两人之前一同御马,也算是怀抱过了,但和此时此刻又有着天壤之别。
她身上还有着淡淡血腥气。
顾涯胸口也被她的泪烫得起了酸涩。心跳加快,他如同哄小娃娃一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阿吀的后背,又给她唱起了那首儿歌。
啜泣声渐消,阿吀在他怀里就这么睡了过去。
顾涯拉开她的胳膊,将人扶好在床上,看着阿吀那张脸,他有了犹豫。
犹豫在,似乎得一直带她在身边,不知会不会影响他办事。
也犹豫在他也不觉得这样的麻烦有何不好,留她在侧该是无妨。
照顾人又被需要,算是在他除却练武之外就毫无其他事的日子里,添了几分不同。
他又将那被角掖好,这才转身到了桌子旁将那些饭菜都给吃了。
中途眼睛朝着床铺上睡着的人瞥了好几次。
顾涯扒拉了饭碗,端着托盘又出去,他没着急回屋,而是出了客栈。
他也算懂些医理,晓得阿吀是得了郁结之症。心病还需心药医,心药难得,不过调理身子的药倒是好求了。
亥时初,顾涯再回来之时,手上就多了一沓子药包。
这药包不便宜,花了快十两银子。他怕给了店家,小二会将里头的名贵药材私吞,便打算第二日一早自己来煎药。
顾涯本是想着给自己再开个通铺去睡觉,在楼梯处徘徊之时见着阿吀睡着的那间房烛火还没灭,脚步一转还是去了阿吀身边。
如同前几宿一样,打了铺盖睡在了阿吀的脚踏边儿。
他连轴转了两日,已是累极,几个鼻息就睡了过去。
半夜,阿吀起身要换月事带,半起身时候,就见着了躺在脚踏上的顾涯。
她静默了片刻,明明是不想吵醒顾涯的,可她就是想试试顾涯到底能忍她到什么地步。于是弯身伸手推了推顾涯:“你起来。”
顾涯脸上还有着有被人吵醒的不适,眼珠子都冒了红血丝。
“你快起来,陪我去如厕,我害怕。”
顾涯微微张口,看了眼阿吀后,扶了她的手起了身。
屋内屏风后头有恭桶,他扶着阿吀到了屏风处没再往前。
屏风半透不透,阿吀的身子就成了一道模糊影子。他耳力又好,滴滴答答的声音听着教人忍不住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