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使然。”晏元昭不欲多谈,反道,“她究竟是不是被沈家娇养长大,沈司直心里清楚。”
沈宣脸微微涨红,“晏御史既然知晓小妹过往经历,应该更能理解在下的担忧,她看上去并不与您相配。”
“我不在意。”
晏元昭的语气平实而有力,如同他在庭审判案时下断词,又如他在御前陈奏针砭时弊,能让听者信服。
沈宣此时方真正相信晏元昭的来意。
奇事,当真是奇事。
他滞在惊讶之中,顾不上判断此事是好是坏,先据实相告,“不巧,父亲前几日来信,刚为小妹定下一桩亲事。”
晏元昭神色不改,“令尊将她许给了何人?”
沈宣低头饮了口茶,怎么不见晏御史半点惊讶,好生沉得住气。
“是关南道一位姓林的县令。”沈宣简单道。
相貌?年纪?官历?定婚缘由?
晏元昭一项一项问过去,口吻像是审犯人。
沈宣自己审犯人也是这么来的,无可奈何地把他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晏元昭难得地呷口茶,“沈司直觉得此人与令妹相配么?”
当然是不配。
沈宣慎重地摇摇头。
晏元昭放下茶盏,“那此人与晏某比——”
“那自是完全不能比!”沈宣脱口道。
就是在京中,有哪个年轻郎君比得过晏元昭?
不少朝官虽然厌其直言,但关起门来教育子孙,都是拿晏元昭做榜样的。
晏元昭点点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沈宣,意思是可以下结案陈词了。
虽然晏元昭此人令沈宣又敬又怕,但小妹嫁给他无疑比远嫁关南好太多,起码能够留在京中。
沈宣抑住激动,坦言道:“比起远在关南的县令,在下自是更愿与晏御史结亲。但是小妹的婚约乃父亲所定,在下无法做主,一切都需等父亲归来,再行商议。”
“晏某明白,相信沈侍郎也会和司直做出同样的判断。”
沈宣笑着附和。
若是旁人来求亲,还不一定能使父亲改变想法。但晏元昭家世显赫,人才出众,父亲肯定不会拒他为婿。
他吁出口气,忽然想到什么。
“晏御史是早知道父亲给阿棠定了亲事吗?”
不然来的这么巧,简直前后脚,还一直气定神闲的。
“司直多心了,贵府的家事,晏某哪能知晓。”
沈宣不由尴尬,晏元昭装作不见。事已谈完,他提出见沈宜棠一面。
沈宣这回有了底气,虽答应了,却道:“未婚男女,独处一室多有不便,晏御史就在廊下与她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