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棠不明所以,用手帕擦了擦就往嘴里塞。
嚼了两口,又酸又涩。
“好苦,”她囫囵吃完,小脸皱皱巴巴的,“这又是晏大人给我的惩罚吗?”
晏元昭眼里笑意一闪而过,“我可没叫你吃。”
尝到苦味还要全吃掉,她是不是傻?
沈宜棠懊丧,“我不该吃的,除了那条您给我又拿回去的帕子,这个苦果子是您唯一赠我的东西,我得带回府供起来,怎么就吞下肚了呀。”
晏元昭又摘下一枚给她,“拿回去供吧。”
早夏的熏风温柔拂过,低垂的柳枝摇曳到廊下,搅乱一地浮光碎影。女郎合拢手心,杏眼里漾着灿灿清波,看着高自己一头的郎君。
“晏大人。”
“嗯?”
“您当初说勇敢不一定有好结果,我现在觉得,我离好结果越来越近了。”
郎君倾首,不着痕迹地嗅闻女郎身上的微醺酒香。
“还早,继续努力。”他道。
第19章动心思“元昭,你和沈府小娘子是怎么……
嘉柔公主在假山受了番刺激,眼泪似是哭干了,没再掉,但心神抑郁不振,当下决定回宫。裴简好言相慰表妹,把她送走后,又回来找晏元昭。
“明光,你行啊,不仅和小娘子幽会,还把人藏起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明光么,不是被夺了舍吧?”
“谁说我把人藏起来?她自己躲进去的。”晏元昭道。
小丫头每回见到人都躲得那么快,他拦都拦不及,总有种微妙的不爽。
“那你不也听之任之了。”裴简笑道,“也好,估计嘉柔这回能彻底放弃你。话说我们走之后,你又怎么着太子了,把他气得也和嘉柔一样,提前回宫了。”
晏元昭沉吟,“其实太子每次见我,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他都气得像只乌眼鸡。”
“因为你对他就没好话啊!他现在拿你没办法,等今上百年之后,他登上大宝,还不得狠狠磋磨你。”
“他是一国之君,我做的事只要利于国计民生,便利于他,他如果还要和我过不去,那就是他傻。如果他真如此拎不清,那他储君的位子也未必能撑到圣人离世。”
晏元昭说得毫不客气。
人的屁股一挪窝,身份一变,顾虑的东西便不一样了。现在太子与他本质上都是臣子,利益互相侵犯,他日成了君臣,再昏庸无能的人君,也需要能干事的臣子,晏元昭无所畏惧。
“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儿。”裴简没再反驳。
“子绪,”晏元昭想起一事,“你前几日送的羊乳酪母亲很爱吃,说是奶香重,膻味轻,和普通羊乳酪不一样,叫我问你从哪里得来的。”
裴简笑道:“我就知道长公主喜欢。这是铁鹘那边的食物,我偶然吃过一次觉得不错,派人把方子买回来,充进自家酒楼点心单子里。回头我把方子给你。”
铁鹘是游荡在北方草原和大漠上的部落,数十年常寇大周北境,后来被定远侯打服了,甘奉大周为宗主。二十余年来,两国通使,和亲,互市,很久没起烽烟了。
四境安定,将军卸甲。裴简这个将门子嗣也安稳地做起生意,名下酒楼茶肆布庄等商铺众多,极擅生财。只是商贾身份不高,他刻意行事低调,宁愿继续给外人留下风流纨绔的印象,也不愿传扬出去,堕了其父威名。
裴简又道:“那羊乳酪味道真的好,你要不要尝尝?”
晏元昭拒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吃味重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