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此事甚大,且容老夫思量几日。”裴宽说完,郑重地朝李缜一揖。
岑参把李缜的那首《元夕》题在了崇仁坊有间茶肆的墙壁上,还特意注明作词:李郎子,主唱:许合子。这一举动,直接令有间茶肆的店门每天都被塞得水泄不通。不过,当裴冕看到这一盛景后,就立刻摇了摇头。
“我们应该多开一些分店,抢在那些东施效颦者的前面。”裴冕拉着李缜,来到崇仁坊的东北隅,“看见了没,有问茶肆,许舍子主唱。”
“啊?”李缜大惊,这才意识到,这个时代就有盗版了。
李缜尚在震惊,这有问茶肆中,就已打了起来,原来是有顾客发现,被店家给骗了,囔囔着要退钱,店家当然不同意,吵了几句后,就动手了。
“我就是正宗!景龙观那个,才是东施效颦!”这有问茶肆的掌柜边囔囔,还边义正辞严。
“哎!你这人。”李缜暴怒,就要上前理论。
“慢着慢着!人家可没说他是正宗的有间茶肆啊。”裴冕拽着他,“就算你告到京兆府的户曹那去,也赢不了,更何况这元捴和我们,不太对付啊。”
“这可怎么办,可没那么多人分得清,这‘间’和‘问’字。”这并非李缜看不起时人,而是因为这两个字本来就像,还挂在高处,别说其他人,李缜不经裴冕指点,都看不出来原来这是个高仿。
“所以,我才让你开店,开很多很多的店。反正虢国夫人有的是钱,实在不够,你去小曦那打滚,还愁没钱?”裴冕尽不说好听的。
“你!”李缜想抽他,但见万年县的衙役已经赶来,这才作罢,“我去准备准备。”
从崇仁坊的有间茶肆走到平康坊的迎春楼,不过是一条街,几里路的事,但李缜这一路走来,却看到了三家盗版,除了那有问茶肆外,还有“有间茶铺”、“有茶间肆”,且都无一例外地竖起商旗,表示有炒菜吃。当然,他们的手艺始终差了许多,李缜就连着见到两桌客人吃到吐了的。
不过,放任这些盗版不管,始终是个麻烦,因为终有一天,他们是会摸到炒菜的门路,进而蜕变为正品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现在,盗版刚出现的时候,卷死他们。
“开分店也不是不行。只是,股东们会不会不同意?”九怀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抱出一沓账簿,“呐,直到正月底,我们才把前期投入的钱赚了回来。要到下个月,才能给你的‘股东’们分利呢。”
“那就再多招几个股东,或者寻一些人加盟也行。”李缜道。
“也可以,不过你得先给那什么‘有问茶肆’一点教训。”九怀玉指点在崇仁坊的东北隅,“比如,捆到城外,揍一顿。”
“一般人敢这么玩吗?”李缜白了九怀一眼,伸手就戳她的脑袋,“还有你,整天不是打就是杀,能不能想点别的?”
“嘻嘻。”九怀托着下巴一笑,“别的也有,前几天就有一富户,想邀我们去辅兴坊开个分店。还说,开店的钱,他出也可以。”
李缜不敢相信:“这人是谁?”
“是一位姓刘的公子,他可喜欢吃炒菜了,就是他阿爷不喜欢,还不准厨房里出现能炒菜的炊具。他又嫌崇仁坊太远,便想让我们到他家附近去开个店。”
这解释有点荒谬,但似乎也合理,毕竟李缜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梦。
“你怎么看?”李缜给了九怀一个表现的机会。
“唔……这事还是江离告诉我的,我想先与你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九怀说完,把手伸到李缜的臂弯里,“今天一起去吧?”
“终于长脑子了。”李缜故作惊讶。
“哼!”九怀猛地抽出手,“不和你玩了。”
“哎哎哎,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李缜忙从后面抱住她,对九怀,李缜可不想遵守周礼。
九怀忽地被人抱住,心中一甜,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但眼神,却还是嫌弃的:“没句好听的。”
九怀是穿着男装去的,这在当朝也不是什么奇事,毕竟大唐的女子,那叫一个热烈大胆,其思想开放程度,是后面的几个朝代远远跟不上的。
两人也没骑马,仅是并肩在街上走,一来,步行会让路上的时间变得更长,相处的机会更多,二来,万一能耽搁到天黑,就能去寻间客栈躲避宵禁了不是?
“我今天,去找了裴宽,请他牵头,推广竹纸和榷盐铁。他似乎被说动了。”李缜主动说起,他这些天在做的事。
“竹纸似乎还好,榷盐铁听说已经被右相批驳了。”九怀对时事,也并非一无所知,“一旦裴宽同意了,你就会得罪右相了。”
“右相本就不相信我,小曦在的那几天,卢杞就一直在动手动脚。”李缜说着,看了眼京兆府所在的方向,“还好,他沉不住气,杀了两个右相送的女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