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肃道:“总要给赵家人一个说法。”
徐崇朝蹙眉:“会稽王那边……恐怕不容易松口。”
成肃似是冷笑道:“会稽王世子,终究还只是世子。他尚未袭爵,岂敢纳仕女为妾?”
大魏从未有仕女为妾的先例,即使是身为天子叔父的会稽王,若想要纳官家女子为妾,也难以堵塞悠悠众口。
徐崇朝低叹:“但愿如此。”
成肃看了他一眼,道:“狸奴因此事闷闷不乐,你若是闲暇,多去开导她几句。”
不待徐崇朝去找,他步出庭中,一眼便看到成之染伫立树下的身影,风移影动,竟显出几分萧索。
徐崇朝快步上前,道:“这是怎么了?”
成之染以手抵唇,无声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身后紧闭的屋门上,眼神中流露出复杂难言的神色。
两人无言地穿过回廊,廊下的翠竹飒飒生姿,沙沙细响伴随着浅浅脚步声,将一方静谧填补得琐碎迷离。
徐崇朝终于开口道:“义父会为蘅芜谋个好出路。”
他本以为成之染挂念旧友,因此才心绪低沉,不料成之染止步,抬眸望着他,半晌不吭声。
徐崇朝不解:“狸奴?”
成之染欲言又止,生硬地笑笑:“自然。”
徐崇朝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正要细问,侍女阿喜捧着个木匣上前,对成之染道:“女郎,有封信。”
阿喜看了看徐崇朝,并未细说这封信来源。成之染略一迟疑,还是当着他的面将信拆开。
待看清信的内容,她目光一沉。
信笺被她轻飘飘放回匣中,徐崇朝的目光也随之一动。
“是会稽王世子写来的。”
徐崇朝始料未及,诧异地望着她。
“他被会稽王禁足了,”成之染缓缓说道,“好不容易送出一封信,阿蛮,我回也不回?”
徐崇朝盯着那字纸,看不出什么门道,而成之染似乎并不想提及信中的内容。不过,苏弘度写来的东西,他恐怕也不想看。
“你若是想回,回他便是了。”
成之染似笑非笑,引着他穿过月门,来到近处的书斋。她在几案前坐定,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白纸。
阿喜上前来给她研墨,徐崇朝却道:“我来。”
他久在军中,惯于提枪握刀的手捏起墨锭,稍显生疏地研磨起来。上好的墨锭光滑细腻,清香一圈圈荡漾开来,在屋中缓缓弥散。
成之染抬眸,竟轻笑一声。她下笔飞快,落笔不过几行字,便把笔往架上一搁。
徐崇朝问道:“这么快?”
“多说无益,”成之染将回信审视一番,道,“我劝世子娶蘅芜为妻,若他肯听劝,也免得赵将军再因此事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