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纫秋看不下去,劝道:“郎君,仔细身子……”
成誉无声笑了笑,唤仆从将酒盏满上。宗纫秋似是无奈,眼见成誉又一饮而尽。
成之染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在成誉仰头的一瞬,他仿佛紧皱着眉头,这杯酒喝尽,眉头仍不曾舒缓。
宗纫秋也注意到了,目光渐渐下移,紧张地盯着他的肋下。
成誉顿了顿,将酒盏放下,神色也恢复如常。他笑道:“把酒尽欢,今日无憾。”
成之染垂眸,半晌,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她叔父这人,她有些不懂了。
散席后,成誉执意送她回住处。成之染一直不得机会与他私聊,恰巧路上宗寄罗去找宗纫秋,她连忙问道:“阿叔,你身上可好?”
成誉愣了愣。他虽喝了不少酒,头脑还依旧清醒,闻言面上便有些拘谨。
他笑道:“从前在京门,我便是千杯不醉。这些酒,算不得什么。”
成之染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疑虑:“我是问……阿叔身上可有伤?”
“这种事,还需来问我?”成誉道,“弓马之间,哪能不受伤?”
弓马之间自然免不得受伤,可如今的成誉早已不是军中武将。位高权重的荆州刺史,受伤岂能是小事?
成之染面色凝重。成誉既然这么说,那伤势恐怕不容小觑。
她问道:“如何伤到的?”
成誉却不回答,含糊道:“芝麻大小的事,问这些作甚……”
他拿定主意不说,成之染也问不出什么,反而给自己心里添堵。
宗寄罗一回来便见到她坐在榻上,灯影下垂着脑袋,一副思虑深沉的模样。
成之染问道:“十三娘,你到江陵后,又打过仗吗?”
“那时节海寇已败退,荆州境内甚是太平。”
“我阿叔平日里可还康健?”
“县公素来康健,”宗寄罗被问得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看她的反应,似乎不知道成誉的伤情。成之染摇了摇头,道:“我担心阿叔他饮酒过甚。”
宗寄罗略一沉吟,道:“许是今日见到你,他心里高兴。往日他不是这样。”
成之染稍稍放下心,然而席上成誉的异样,绝不会毫无因由。她叔母那时的神情……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第176章缱绻
成之染次日专程拜会宗纫秋。对方虽是她名义上的叔母,然而两人不过才数面之缘,不像桓夫人一样看着她从小长大,彼此之间称得上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