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行断着两只手,靠坐在尸体边,凄惨笑起来:“不如我替你想个办法,你让他跟我一起走,以你现在的能力,你完全可以放走他。
你让他跟我出去,此后你就是这里唯一的王。”
肖淳眸光闪了闪。
只行观察他的神色:“我说得很有道理,是不是?他在,可能还会影响你对事情的判断,但若放他走,你既救了他,不欠他的了,也不会再被他影响。”
肖淳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以为这么说,就会刺激我杀了你?”
只行嘴角抽搐了一下:“当然不是。
怎么,你是不敢杀我?”
肖淳哼笑了声,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盯着只行:“比起杀了你,让你活在绝望中会更让我满意。”
“……”
“你猜,你会是被直接丢出关卡,还是被我杀掉?还是将你拆分成不同的几份,丢进关卡里做npc?如果将你的意识碎片全部抹去,你就会疯掉,那样太无聊了。”
肖淳一字一句道,“你得看着别人都有朋友,都有要为之努力的目标,而你什么也没有。
你会不停感受到自己是孤独一人,无处可依,也无人记得你。
你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行:“……”
肖淳确实太敏锐了,尤其有了绝对的理性,不再被身为“人类”
的怜悯、共情所影响后,他的话语比从前更伤人,一针见血的更加精准。
他完全掌控了只行,知道只行最怕什么,最焦虑什么。
他也完全懂了,为何只行的所作所为始终那么违和和矛盾,为何他出现在人群里时,明明平平无奇,没有什么记忆点,却又令人印象深刻。
除了身边的两个家奴,他无法被任何人记住,从小到大他是在一种绝对的孤独和怀疑里长大的。
他混迹于各个关卡,学习他人的言行、交往技巧,却始终无法很好地作用在自己身上。
人在社会里生存,是有最起码的“锚点”
的,一是根据他人对自己的言行,来衡量自己在群体中的价值、位置,二是通过时间、经历、阅历逐步调整对自我的评价。
人终其一生,都在学习如何和自己相处,如何同自己握手言和。
可只行做不到这些。
他没有“社会群体”
这面镜子,他无法准确地认知自己是“谁”
,他对外和对内的锚点都失效了,于是他的言行总显得违和、诡异、冲突。
一切想法突如其来,没有定性。
这样虚无的焦灼也会造成他的性格扭曲、极端、在某些地方如孩子般执拗。
人是无法单独生存的,人天然就是群体动物。
在现实世界里人会有朋友、同事、爱人、家人,会寻找志同道合的人。
就算排斥一切社会活动,人也会自发地在网络里寻找“同伴”
。
人天然地需求着他人的需要、认可、肯定,以此来界定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