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二十八岁生日刚过的第二天,竞争对手曝出他竟非肖家亲生。
外界如何惊诧已轮不上肖淳在意了。
白纸黑字的亲子鉴定放在父亲的办公桌上,向来温柔贤淑的母亲坐在角落狼狈哭泣。
肖淳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暴怒的父亲赶出家门的,同他一起被赶走的还有苦苦哀求的母亲。
行李散落一地,父亲勒令管家盯着母亲收拾衣物,除了衣物,其余一切物品不能带出肖家。
不管母亲如何痛哭,肖家大门紧闭,换不来父亲的丝毫心软和原谅。
当然不会原谅。
连肖淳自己都无法原谅。
他居然不是父亲的孩子,不是肖家的一份子,和大姐、三弟同母异父。
幸而大姐三弟是父亲亲生,不会被父亲的暴怒牵连,尤其三弟娇生惯养,禁不住身世沉浮……可又凭什么,凭什么只有自己不是?
这么多年他所有的努力、隐忍、骄傲全部毁于一旦。
咚咚——
有人敲响办公室门,他应声却没有回头,是前下属——到明天就该升职了的新任执行副总。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手臂上搭着风衣外套,对他微笑道:“肖总还没下班呢?咱们喝一杯去?”
肖淳双手插兜,落地玻璃上倒映出他清隽傲然的脸,薄唇轻启:“不必了。”
那人似乎还在说些什么,肖淳却只觉头晕眼花,耳朵里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脚下似陷入大片棉絮里,膝盖一软,整个人竟是朝落地窗外的夜色坠去。
再睁开眼,他就在这里了。
强烈的失重感仿佛还在,肖淳额角紧绷,下意识握紧了拳,喉咙吞咽,只感到满嘴苦涩和血腥气。
他皱眉打量四周——这是哪里?
难道是在做梦?
还是他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落地窗凭空消失,他坠楼了?怎么可能?
肖淳摸索风衣衣兜和裤兜,没有手机,车钥匙也没了。
他脑袋里一片浆糊,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却记不起来——夜色下冷寂的办公室、门口那人挂着的虚伪假笑都变得扭曲模糊,好似那才是自己做的梦,好似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茫茫然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了墙角歪倒的陈旧木椅上。
这房间里唯一的物品。
那椅子断了一腿,不知为何,肖淳挪不动视线,死死盯着那椅腿,仿佛那上头有很重要的线索。
线索?
肖淳快步过去,只觉自己四肢僵硬,关节仿佛已许久没有活动过,发出生锈般的“嘎吱”
声。
到了近前,他弯腰拾起了那只断掉的椅腿,可上头什么也没有。
椅腿内侧只有模糊的红色字迹,像被水浸透了,笔画晕染开,什么也瞧不清。
肖淳心里平白生出空落,呆呆地盯了它半晌,身侧,防盗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