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推门的动静,正在床头点燃香薰的客房服务生回过头来。
左筝然被身体里到处流窜的烈火灼得浑身疼痛,他盯着服务生茶色的瞳仁看了几秒,勉强稳住声线,“出去。”
服务生面露惶恐,快速地站起身应了声“好的”。
两人肩线交汇又即将错开的那一刻,左筝然垂下眼,看见一双骨节修长的手正按在他手臂那一丛白色晚香玉的纹身图案上。
指腹有茧,触感鲜明。
“先生,您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需要帮您叫医生吗?”
左筝然花费了点时间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刚要说“不用”,鼻腔中却突然涌入一阵甜腻的薰衣草香味,他瞥了一眼床头香薰灯中正在跳跃的火苗,手上的动作不受他控制地由推改为拉,将服务生砸进了床里。
“砰”
已经熄灭的香薰灯从床头滚落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左筝然莫名其妙地从疯狂而混乱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往下看了一眼,视线又从下往上滑。
那位太过敬业关心客人关心到床上的服务生正仰躺在被褥里,侧着头,露出一截血肉模糊的后颈,左筝然闭了闭眼又睁开,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那个热闹的派对上。
完全接受眼前的事实后,左筝然按住服务生的侧颈,感受了片刻血管下还算蓬勃有力的跳动。
左筝然缓缓退了出来,下了床,他捡起地毯上的手机,忽略掉几个未接电话,点开了和李兰图的聊天框。
李兰图:结束了告诉我。
左筝然扯过床上的被子把人盖住,拨通了李兰图的号码。
“在哪儿?”
“客厅。”李兰图迟疑道,“……这么快?”
“没我现在走出去抽你快。”左筝然说,“叫梁随去望溪,我冲个澡,马上就走。”
左筝然往浴室走去,在经过衣帽间墙壁上悬挂的穿衣镜时停了下来。
比起还躺在床上的那个,他身上的伤口类型倒是统一。受伤最严重的是他的右臂,从无名指一路沿着肌肉纹理向上攀爬至肩头的繁复花丛中,满是指甲划过留下的蜿蜒血痕。
左筝然啧了一声,盯着镜子看了片刻后走进浴室草草冲了个澡。
“我上辈子欠他多少债也该还完了吧!几点了你让他看看几点了!”
左筝然拉开卧室门,正好听见这句。
李兰图火速把外放关上,左筝然走过来夺过他的手机,语气平静地对电话里的人道:“凌晨四点半,怎么了?”
梁随安静了几秒钟,“哈哈,不怎么,我马上出发,吃早饭吗?我楼下那家饼店的饼做得不错。”
左筝然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撂进李兰图的怀里,李兰图手忙脚乱地接住,又把桌面上的缓释剂递给他,“人要带回望溪?”
左筝然用酒精片在手臂上随意抹了两下,将缓释剂推入血管。
身体里仍然左突右撞的信息素很快恢复平静,左筝然深深吐出一口气,转过头用一种略带谴责的目光看着李兰图,“不带他回去吗?太无情了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