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异样?!”
这四个字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劳伦斯积压的所有怒火、恐惧与无力感。
他猛地嘶吼出声,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疯狂。
下一秒,劳伦斯枯爪般的手猛地抓起王座边小几上那碗浓黑苦涩的药汁,连汤带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台下跪着的温纳斯砸了过去!
废物!
废物!
废物一样的药!
废物一样的雌虫!
“砰——哗啦——”
陶瓷药碗精准地砸在温纳斯的额角,瞬间碎裂!
浓稠苦涩的药汁劈头盖脸地浇了温纳斯满头满身,将他一丝不苟的紫色长发、笔挺的军装彻底浸染。
碎裂的瓷片在温纳斯光洁的额角划开一道血口,殷红的鲜血立刻混着漆黑的药汁蜿蜒而下,显得格外狼狈与刺目。
“……”
温纳斯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他依旧维持着跪姿,甚至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
只是更低地垂下了头,任由那粘稠恶心的液体顺着发梢和下颚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溅开一滩污渍。
其实温纳斯此刻的内心还挺平静的,因为,这么多年,温纳斯都是这么过来的。
“废物!”
劳伦斯陛下剧烈地喘息了几下。
砸出药碗似乎耗尽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气力,他瘫回王座。
怒火稍歇,冰冷的算计重新占据上风。
其实劳伦斯深知自己手中的权力早已不如表面那般稳固,麾下看似恭敬的臣子们,不知多少藏着异心。
温纳斯,他的雌君,他的军团长,跟了他十几年。
平心而论,温纳斯确实算得上“忠心”——至少表面上从未出过大的纰漏,办事利落。
可惜……
劳伦斯的目光阴鸷地扫过温纳斯的后颈。
可惜许多年前的旧伤,损伤了温纳斯腺体,使得深度标记变得极其困难甚至不可能,只能依靠频繁的临时标记来维持联结。
这在过去不算什么大问题,劳伦斯自有手段控制。
但现在……他这具破败的身体连维持清醒都艰难,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频繁标记一个正值盛年、军权在握的雌君?
尤其是这个雌君还拥有如此醒目的力量。
一个无法被深度标记、手握军权、且可能因长期缺乏标记而陷入不安或产生其他心思的雌君,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于是,劳伦斯只能“慷慨”地给予了“恩典”——他允许温纳斯去找别的雄虫解决生理需求,甚至默许其寻找固定的临时标记伙伴。
但这“恩典”背后是更深层的算计。
劳伦斯打的算盘是:
一旦找到那个被温纳斯藏起来的雄虫,他就能通过控制那个微不足道的、只提供临时标记的雄虫,来间接地、更牢固地钳制住温纳斯。
一个依赖临时标记的雌君,其标记提供者无疑是其最大的软肋。
只是……温纳斯似乎比他想象的更谨慎,或者说,更善于隐藏。
那个被温纳斯选中的雄虫被藏得极好,至今未被劳伦斯的眼线挖出来。
劳伦斯看着台下额角淌血、浑身药汁却依旧平静的温纳斯,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忌惮和不容错辨的冰冷恶意。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