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确不遗憾了。”
琴鹤九轻咳两声,看那双手纤细修长,在水中轻拂,带起一连串的水珠,珠子晶莹剔透,又从她微微泛红的指尖滑落,溅起一阵涟漪,此情此景当是赏心悦目。
但他生不出任何欣赏的念头。
她拿着一把刀,轻而易举的主宰着一个人的生死,他只要一想到他和琴卓一样,曾经都是她刀下躺着的一块肉,他就瘆得慌。
“此人伤势和毒已全部处理妥当,最迟六个时辰后能醒来。”
桑桐擦干手,疑惑问道:“既然留他有用,抓捕时怎么会下如此重手,而且用毒……这可不是渊奴的手段。”
“有人想杀他灭口。”
琴鹤九对她毫不隐瞒。
桑桐道:“查到是谁了吗?”
“此人蒙面而行,没留下任何痕迹。”
稷妄山的暗人抓到活口后,在押回月满楼的途中遇袭,为替琴卓保命,错失了追捕凶手的最好时机。
琴鹤九叹道:“他在暗器淬毒,没有射中要害的情况下一击就逃,可见对毒很有信心,再加上抓捕时琴卓受的伤,大还丹和你但凡缺一个,琴卓必死。”
人是死不足惜。
稷妄山的东西,他必须拿回来。
“看来他身上还有其他秘密。”
桑桐对这些不感兴趣,人她救活了,剩下的就是稷妄山的事,“先出去吧,一身血腥气熏得我头疼。”
“好。”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出了密室,假山石门重新合上,桑桐被婢女引着去洗澡换了身衣裳,她来时作男子装扮,玉夫人给她准备的便也是男袍。
她一夜未睡,头脑昏沉。
去向琴鹤九告辞,准备回客栈补觉,然而琴鹤九一句话却令她改变了主意。
“五年前稷妄山内乱时,琴卓已统管西北三道情报网近十年,阿桐,你不想问他一些事吗?”
桑桐对上琴鹤九温润平和的眸子,他们相交五年,书信不断,算得上彼此的朋友,他开放稷妄山情报网给她,报她救命之恩。
从不过问她做些什么。
他也从来不试图探究她是谁,桑桐又是谁。
好像与她相交,他只在意她这个人。
这是他第一次点破。
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