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支弩箭这次瞄准了硝烟中地黑影,只隔着二十步,以东海神臂弓的威力,弓弦响过后,便是连串惨叫。
军士再次掷出手雷,又一声惊雷在官道下赶来救援的女真分队中响起。如果没有前面提前射出弩箭诱敌,让金人两支分队同时过来夹攻,那他们这支区区八人队军覆没是必然的结果。但现在却打成了连续击破战,两支骑队都失去了冲击力,而变得一团混乱。当然这也是手雷的功劳,不然,两支女真骑队地人数都在巡逻队之上,就算分出前后,也不可能出现现在的局面。
七名士兵不间断地拉弓上弦,不再齐射,而是在队正的指挥下,一个接一个地连续射击,让惨叫声不停响起,消磨着女真人的士气。
硝烟散尽,李安弼目瞪口呆,不过片刻地混乱,三十多人女真铁骑就只剩下二十来人还站着。而东海军的士兵仍不断的用重弩瞄准了战马射击。
受伤的马匹在队伍中狂嘶乱叫,不但把背上的骑手甩下,还把刚刚重新聚起的女真士兵冲散开来。转眼之间,已经没有一名女真骑手还能安坐于马上。
“金人败了!”李安弼喃喃念道。在他看来,如今的局势,就算完颜宗望亲来也只能先逃了。
但女真人的领却不这么想,他们的人数,此时依然占着优势,而二十步的距离,也并不长。他大吼一声,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砸断了在身边乱叫乱跳的战马的脖子,随即大步向前,当先冲出阵来。拖着狼牙棒,这位完颜部谋克用左臂护着头面,用身上的铁甲挡住迎面飞来的弩箭,低头猛冲向东海巡逻队。还站着的女真士兵,见此情形,士气复振,也吼叫着跟着冲了过来。
“弃弩,换枪,结阵!”军士大喊着丢出了第三枚手雷,在爆炸声中,脚尖一挑,横摆在地上的长枪就出现在他手里。
女真领冲出硝烟,毫无伤,方才的爆炸并不是冲着他去而是把紧随他的十几名士兵阻断在后面。
“杀!”
四支长枪同时戳出,瞄准的只有女真领一人。女真领侧身一闪,狼牙棒猛力一挥,四支长枪同时被荡开。只有四人横排的枪阵,完全锁不住敌军的躲闪。
胡须猬集的脸上,浮起嘲笑,汉人就是汉人,没有了重弩和火器,面对面的厮杀如何是女真勇士的对手。但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扭曲了起来,另外的几支长枪接连没入他的体内——枪阵还有第二排!
当追随着谋克冲上前来的女真士兵们,从爆炸后的混乱中重新恢复。他们便隔着几偻仍未散尽的白烟,正看见几杆长枪带着内脏的碎片,从他们谋克的体内缓缓抽出,鲜血如泉喷涌,完颜部中有名的勇士就这么死在了东海人的几名小卒手中。
仅存的十五六名女真士兵脑中一片空白,呆看着他们的领慢慢软倒在地上。那是他们的主心骨,从鸭子河边誓师破辽,就带着他们跟随各大勃极烈南征北战,直至今日。但他们的支柱今天倒了,倒在了几支长枪之下。没有了率领他们冲入敌阵的勇士,在连番的打击下,他们再也提不起半点勇气。
军士领着部下挺枪上前,击杀女真领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以八对一,若还杀不了一个女真人,那就是今年天津镇中最大的笑话了。
东海军步步前逼,女真人则步步后退,当恐惧随着后退的步伐逐渐占满了心中,他们终于丧失了正面对着枪尖的勇气。一声大喊,仍有两倍于东海巡逻队的女真士兵,掉转头没命的向来路逃去。
看着那些丧了胆的女真人跳上那批放在远处的战马逐渐远去,巡逻队队正并没有去追杀,而是下令割下级,并带上女真谋克的头盔和金白色旗帜以作凭证。
走到张着嘴呆然木立的李安弼身边,军士说道:“李翰林,我们该上路了!”
李安弼被惊醒,看向军士的眼神带着畏惧。“敢问壮士大名?”今天第一次,他收起了心中的高傲,问起了这个队正的名字。
“王贵!”
第二十四章 舆论(上)
宋宣和六年元月十一,庚申
基隆。
“夫张觉人也!世食辽禄,不念其恩;降为金臣,遽负其诺。先背于辽,复背于金,为人反复,不知其可。然觉举平州归宋,虽负辽金,却无过于宋。今其事败而奔燕,宋帝不庇觉以安,而献其媚于金虏……”
砰的一声巨响,一页文稿被狠狠的拍在了桌上,写着南山则三个字的名牌从桌面震飞了出去。
“你写的这叫什么狗屁玩意儿?!”两层的木质小楼被雷霆般的吼声震得一阵摇晃,隔着一张宽大的木桌,一名五大三粗、环眼黑脸、活脱脱一个山贼样的中年人,吼着对面一名豆芽菜般的瘦高书生:“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通俗易懂!要通俗易懂!懂不懂?报纸上的文章要让每个东海新闻都能看懂,要让所有蒙学毕业的学生也都能了解其中的大意。你写的这破烂玩意儿有多少人能看得明白?!改了几遍还改不你怎么不写骈四骊六的赋去啊!”
总编室的门外,几个东海新闻的编辑凑在一边窃窃私语。一个年长一点的编辑透过镂空雕画的木门,用着同情的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