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直身子,“今晚要进山吗?”
“嗯。”南楠很执拗。昨天的事情,我们都有不在场证明,还是被纠缠了一夜。她堂堂六合会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我犹豫着,道:
“我没有证件,事先又见过老鹰,条子也是例行公事。”
同时怀着两个秘密时,不如把无关紧要的这一个和盘托出。至于刘静怡,能不能瞒得住,能瞒住多少?到现在我对南楠的能力都是没有把握的。忽然又想那个叫做孟浩翔问我为什么要见老鹰,怎么摆平他的。这些都是不能回答的问题。而我到底怎么答的,是否有前后矛盾,完全记不清楚。一时心乱如麻。
南楠在后视镜里扫了我一眼,
“你是我的人,动你就是动我。绝不能容忍。”
“……”
我没想到她反应竟然如此激烈。警察是知道南楠的身份的,不能怎么审。南楠虽然没有被审问,但多少应该明白我和她待遇不同。说到底,南楠执意想要查明真相应该是为了我。
心底繁杂的情感越发源源不绝地冒出,那份忐忑的感情并不仅仅是恐惧被南楠识破我的不专一,更有……愧疚。
“那么换我开吧。”
并不是我车技比她好多少,也不是不放心,只是忽然发现她开车的时候自己也一直在牵挂不已。也许真的在一起太久了。
南楠喂我吃休息区买的火腿。忽然道,
“其实我们第一次相遇不是一年前。你大概不记得了。”
我吞咽着食物。
南楠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在回忆,
“梁婆街北的酒吧。现在叫梧桐雨那家。”
“五年前的夏天。我记得。”
与刘静怡度过的唯一一个假期。
掐着要到退房的点钟,从床上爬起来。在快餐店打发了两个小时,把刘静怡送到北站坐车。明明前一夜还热得像在火里,这时候却好像烧尽了精力。两个人隔着什么似的冰凉。
刘静怡问我一个人呆着干嘛。
我说好不容易见个大城市,转转呗。然后忐忑地说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想。
她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跟我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必太放在心里。
清晨醒转时明明看到她直愣愣地发呆。我望着她乘的那辆巴士盲目地挥着手,恨透了自己的不负责任。
从北站拖着单薄的背包乱晃,天黑的时候认清路牌才发现自己在往从前家里的方向走。附近就是梁婆街,有名的风化街。读书时听说那边水深,我也不算什么好坯就是。
街口的几家招牌很亮,再往里走走,条件就惨淡了几分。场地是乱了些,装潢也谈不上格调,最大的好处是价格平易近人。离得不远处是个服装批发市场,人流量很有保障。我坐在角落里的位子,没什么光,反倒觉得安逸。
记不清到了几点,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场中心争吵。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中人已经满了。
起初也不过是两个女人的争吵,越骂越快越难听我就不大听得懂,才发觉自己已经醉了几分。忽然响起清脆的耳光声。之前坐着的那一片立时哗啦啦站起一票人。客人见着这个架势,纷纷躲避。有工作人员上去劝,这边厢打人的女子身后也站出几个支持者,掏出手机喊人。店员犹豫着准备上前劝解,似乎安静了几分。事不关己,我接着自斟自饮。
不多时又进来一批人,两方马上推搡起来,齐心协力专拣人多的地方挤。我心知异样,又正是心烦的时候。拎包欲出。却不幸被波及,玻璃碎溅,酒直洒在我衣襟上。
不是年少气盛,完全只是想要找人发泄。没有丝毫犹豫。
甩出包裹直砸到离我最近那人背上。包袱里没什么东西,一本厚书而已。似乎来的路上有家书店,我自己也未察觉什么时候掏钱买了书。
我就趁那人被击回头的一瞬,抖手把包袋套在他脖子上,顺势一拉,又补上一记老拳,扔在一旁。趁着包围圈出现一道裂痕,我蹬着椅子跃起,直踹过去。人原本站得密,哄乱中下盘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