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我这会儿精神可足了,就刚才难受得我都想打人。”
陆弃娘兴奋地道。
她生了孩子出来!
这可太有成就感了。
萧晏看着稳婆抱起那个小小的、啼哭渐弱的襁褓,站起身来。
他强迫自己的目光在孩子沾着血污、皱巴巴的小脸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就一眼。
他没敢多看。
那一眼,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了他的灵魂。
他看到那微蹙的眉头,像极了弃娘;那紧握的小拳头,带着初生牛犊的倔强;那微弱的呼吸,是他血脉的延续……
儿子,你我父子缘浅,爹爹愿你此生平安顺遂,无灾无难。
“去吧。”
他对稳婆哑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稳婆抱着孩子,快步走向门口,身影消失在帘外。
萧晏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温柔的笑意,重新坐回炕沿,握住陆弃娘的手。
天哪,怎么这么疼啊!
像别人活活地从中间劈开。
她自认为己经很糙很能吃苦了,都受不住这疼。
想到日后女儿们也得嫁人,也得经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陆弃娘忍不住想,这次一定要生个儿子。
时间在陆弃娘痛苦的挣扎、稳婆的指导和萧晏心如火焚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次陆弃娘用力,萧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是儿是女?这个问题的答案,此刻重于千钧。
隔壁厢房里。
大丫依旧挺首脊背坐着,但敲击桌面的手指频率明显快了几分。
胡神医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又紧张地听听隔壁的动静,还不时俯身去探探药箱里女婴的鼻息。
“怎么……怎么还没生下来?”
胡神医忍不住低声念叨,额上也冒了汗。
大丫没有回答,只是放在桌面上的手,悄然攥成了拳头。
她也在等,等一个决定妹妹或者弟弟生死的宣判。
终于!
产房内传来稳婆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喊:“看见头了!
夫人,再用力!
就快出来了!
使劲儿啊!”
陆弃娘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喊。
萧晏的心跳仿佛要停止,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凉。
“哇——!”
一声嘹亮而带着无限生机的婴儿啼哭,如同天籁,骤然划破了产房内所有的紧张与痛苦。
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