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县城打工倒是条明路。
但这不是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么?她原本打算去县城打工,不过是被张行舟劝了回来。
如果绕了一圈,最终依旧是要去县城打工,那这段婚姻有什么意义呢?白白添堵吗?
换位思考一下,薛子兰对张千帆的处境更加感同身受。
女性的困境多数是大同小异,嫁人之后,婆家靠不住,娘家回不去,人生路就走进了死胡同,鲜少有人能破茧。
选择隐忍下去的人通常将希望寄于下一代,盼望孩子有出息,以后可以跟着孩子一起生活。
薛子兰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如今,张千帆也要成为这样一个例子,她从内心里感到深深的恐惧。
归根结底,大多数人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做支撑,没有脱离家庭的底气与勇气。
她亦是如此。
薛子兰咬咬牙,更加坚守自己卖菜的决心。
这事对她的情绪影响比较大,等张行舟傍晚从厂里下班回来,被她问了一个死亡问题。
“你有前任吗?”
薛子兰随口一问,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问他有没有吃饭,但这话里的内容分明不简单。
从她脸上琢磨不出内情,张行舟第一时间澄清:“没有,完全没有。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鉴于张千帆极力掩饰,薛子兰不打算把真相告诉张行舟,只说:“今天去城里一趟,听见一桩八卦,有个男人将私生子带回家……”
不等她说完,张行舟脸色骤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你别自己瞎想。”
想他干干净净的感情史,到底哪一点引得薛子兰如此猜忌?
张行舟沉着脸坐在门槛上,目光朝外,落在远处的田野。
这辈子的薛子兰似乎总是无法坦然地接受他的感情,哪怕他将一颗赤诚的心捧到她面前,她也要盯一盯背后的阴影。
或许,这辈子的薛子兰发生过他不曾了解的经历?
张行舟心思一动,半开玩笑地问:“我倒还要问问你,你有没有……”
前任二字,他多少有些说不出口。
仿佛问出来也是对她的玷污。
薛子兰却听懂了。
目光稍稍暗下来,脑海中如浮光掠影闪过从前一些记忆片段。
她的异性缘一向不佳,读书时候因为老实木讷,很少受到男同学的关注,人又谨慎有分寸,几乎不和男同学来往。
唯一一次与异□□集深刻的场面,是去平洋湖抓鱼。
那阵子不知谁摸到规律,湖对面那帮巡逻的人一大早要睡懒觉,不少人拎着木桶趁天色未亮下湖摸鱼。
她也是其中之一。
一连摸了两天鱼,家里顿顿喝鲫鱼汤,全家老小都很高兴。
尝到甜头的她第三天照旧下湖摸鱼,不料给人逮个正着。
大概是听到风声,巡逻的机帆船悄悄出动,杀个措手不及,一下抓住好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