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不算太晚。”
一顿,陆迟笑得老实,“谁能想到买方与卖方,竟是同一人。”
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人贩子,不过只是自导自演。
同样,这也是他判断村里其他人不知情的原因。
须臾间,却见卢姥爷已平静下来,没有丝毫慌乱。
“原来如此你想替她们主持公道?正义的化身?”
意料之中的镇定,即便听上去语气如常,也难掩情绪泄露。
空气迟滞了瞬。
余光一瞥,这才发现阴影处站着几个壮年男性,分布于房间四角,无声的威胁。
很显然,能听懂两人之间的谈话。
大概可以理解为只听命于村长的保镖?
个个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常年劳作得来的钢板肌肉,贸然翻脸肯定不是对手。
但转身就跑,貌似也不大合适。
思及此,陆迟十分自然的怂了,毫无违和感。
他先摊开双手,以表不具备任何威胁。
“您太高看我了,我对那些没兴趣。”
随即顿了下,“不过,我心里确有不解之处,还望您能为我解答。”
懂得加上敬语,态度变得礼貌,起码说明年轻人很识时务。
卢姥爷很愿意给这份薄面,微微颔首以表洗耳恭听。
“那些女孩应该是你看着长大,难道就一点没考虑过她们的想法与感受哪怕只有一分一毫?”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仿佛无需思考,这次卢姥爷回话很快,没有再表露出任何感情波动。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难免会生出一些义愤,作为局内人也许能更客观一些。”
“是我将她们拯救,同时也加以利用,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要怪也只怪她们相信了那些虚假的美好。”
“你不知道该批判谁,好像谁都不对,好像谁都做错了。”
乍听之下,纯属无力支撑的屁话,深究下去却不尽然。
因为在黎书身上可以得到很好的展现,几乎能代表受害人的缩影。
在之前的辩论中,大概率已得知真相,却没有生出几分怨念,甚至还想回到村子,以自己的力量去改变思想,天真到妄想救赎每一个人。
与之相比,其他受害人也许到死都无法触摸到真相,从某种层面上讲,又何尝不是一种仁慈。
这份难以剖析的情感,身在局外的陆迟确实无法理解。
但那并不意味苟同,“遭遇这种事情,还要怪她们单纯?”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要有防范能力,永远不要相信陌生人,就可能不会有这种遭遇。”
“我很清楚,从法律角度是不对的,但如果没有那些女孩,我们村子迟早会消亡。”
“因此,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她们的付出,也十分尊敬她们。”
令人嗤之以鼻的虚伪。
饶是陆迟能说会道,此时也不知该怎样回应。
这已经不是单靠讲道理,能说得通了。
“你的意思是为了村子不消亡,牺牲她们是合乎情理的?”
“法律和情理往往是相悖的,没有她们还是会有伤害,你也见到了,村里全是走不动道的老人,始终缺乏新鲜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