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此时却也说不出来什么安慰清休澜的话——他自己都快崩了。
于是应听声伸手握住了清休澜的手,随后低下头,将清休澜的手捧到了自己额前——就像是在祈祷着什么一样。
“沈灵没和你说过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死的。”清休澜不知是在安抚他,还是只是单纯没力气,声音很轻,尾音几乎已经散在空中:“……我不会死的,只是会暂时失去这具身体罢了。”
“暂时。”应听声重复道,抬起眸,眸中情绪难掩:“是多久?”
清休澜沉默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
这得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找到下一滴鲛人泪,和下一块若木了。
不知道魂魄散在天地中久了,会不会直接化作山川河海、世间万物。
清休澜漫无边际地想道,轻轻地看着应听声。
怎么总是在让他等我呢。
“很辛苦吧。”清休澜突然开口,看着应听声眸中自己浅浅的倒影,道:“等待。”
“……”应听声抬眸看向清休澜,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只静静地看了清休澜几息,轻声答道。
“师尊不要离开就好了。”
第74章
清休澜勾了勾嘴角,眼睛微弯,眼眸却是微凉的,就像化了一场雨在那眸中一样,似乎想笑,却又因为想到什么一样,笑不出来。
于是他没接话,只轻轻抚着应听声的侧脸脸颊,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而因为顾及清休澜的身体,回去的路走得并不快,生怕刺激到这滴要人命的鲛人泪。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比来时慢了不知多少倍。
应听声拒绝在晚上赶路,每逢夜幕降临,马车总能奇迹般停在一家客栈前。
因此,一路上清休澜虽然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却都是些“不打紧”的小问题。
大病没有,小病一堆。病也病不死,活也活不爽,每次被这滴鲛人泪逼得想拿着分景直接抹脖子时,看到应听声看向自己的眼神,清休澜又觉得也不是不能再忍忍。
但应听声何其敏锐,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清休澜某个危险的想法,估计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当天晚上到客栈后就来质问他。
虽然我不知道应听声质问别人是怎么质问的,但我知道绝对不会是这样——清休澜面无表情地想道。
自从清休澜醒来后,应听声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样子,何曾有过这样失礼的时候?!
清休澜看着几乎把自己压在墙角的人,这才真实发觉应听声比自己高多少。
他手中抱着个汤婆子,身上披了件白色大氅,已经被迫靠上了墙角,退无可退。
而面前这人脸上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睫毛低低垂下,用湿润的眼眸看着他——行动上倒是强硬!
“师尊。”小王八羔子开口了。
清休澜八风不动,打算静观其变,看看这人打算作哪门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