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听声下意识摇了摇头,答道:“怎么会。我知道他不是清……”
突然,应听声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是啊,他不会和那个自称“清休澜”的人走,是因为他清楚知道,那不是清休澜。
但应听声明明都快证实“谢道友”就是清休澜了,为什么还会难过呢——他从最开始,不是只希望清休澜能够活着吗?
好好地,开心地,万事胜意地活着,就够了。
结果真正再次遇到清休澜后,他居然变得贪婪起来。
可能在应听声心中,还是遗憾的。他想要清休澜回来继续做他的师尊,想要清休澜如从前一样与他一起喝酒钓鱼,一起斩邪除祟。
——只是因为应听声也清楚再也回不去了而已。
所以才会这么执着于让清休澜以“清休澜”这个身份与他相认。
——但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依旧会教导他,帮助他,保护他的“谢道友”,就不是清休澜了么?
只是换了个名字,换了个样貌,换了个身份而已。
应听声眨了眨眼,一点潮湿被他悄悄咽了回去,看着面前白衣黑眸的人,几不可闻地问了一句。
“……那我该去哪里找曾经的清休澜呢。”
这句话实在太轻,甚至不比雪重多少,清休澜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应听声摇摇头,像从前一样在清休澜旁边坐了下来,枕在了软塌边,并没有碰到清休澜。
他定定地将清休澜的面容在心中描绘了一遍,然后开口道:“那我叫你前辈吧。”
清休澜却没第一时间回答,皱了皱眉,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扯到了自己身旁空着的软塌上,说道:“起来,坐在地上哪儿有个宗师样子?”
应听声顺从地在旁边的软塌上座下,半撑在小几上,语调很轻,也很温柔,学着三岁幼稚小孩那样对清休澜道:“前辈前辈,挑拨的计划失败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清休澜无奈地看他一眼。应听声肯定有自己的主意,但他就是不说,也不执行,非要来问一遍清休澜,得到“自己想”和“你看着办”之类的答案后,才会执行自己的计划。
从前就是这样。
简单的任务清休澜向来懒得啰嗦,通常都让他自己去做,别把自己玩死就行。
难的则会提醒两句,不多,也就出门前随口一说的功夫。
这次的事应该勉强够得上“难”,但清休澜看着应听声漆黑温柔的眼睛,突然有点坏心眼,故意拉长了尾音:“想知道?你猜猜。”
“嗯?”应听声似乎没想到清休澜在谈正事时还会做出如此“不正经”的举动,从鼻腔中给了个疑惑的气息。
清休澜果真不再说话,端起一旁的热水喝了一口,静静等着应听声的回答。
看清休澜真的是要让自己说的意思,应听声只好重新理了理思绪,思考两息才开口道:“……‘挑拨离间’应该不行了。没想到女王对我们有所提防,此番过后,她肯定会嘱咐大祭司和将军,不要轻易相信中原人的话。”
“那为了达到‘劝和’的目的,还有四个办法。”应听声语气平静,缓缓道:“一,中原大可做出一副‘死战不可’的气势来,意在威胁,最好不战而屈人之兵,但这对现在身处妖界的我们而言,有些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