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应父应母就生下了一个孩子。他们也不再向往修道飞升,转而过起平凡的,参杂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为了远离纷争,应父应母带着孩子搬到了一个名唤“落花”的小村落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惜,堕阴者的到来打碎了原本安稳平静的生活。
落花村中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在失去神智的堕阴者手下活不过一个呼吸。
短短一个日落的时间,落花村就被屠戮殆尽。
应父捡起了许久未用的长剑,拼命带着自己的爱人和孩子逃出了落花村。
那时,夜晚已经降临。
他们一家三口都受了伤,躲在距离落花村有一段距离的河流旁的树林中。
彼时的应听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不守舍,别说堕阴者,他连灵气浊气都不识得。
因为不知道那堕阴者是否离开,所以他们小心地放轻了呼吸,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在这个略有潮湿的树林里躲了一晚上。
那时的应听声已经靠在父母怀中略有不安地睡着了,父母的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
自然,他也不知道睡醒后将会面对什么。
以前无知的应听声不知道,如今见识过诸多风浪的应听声可一清二楚。他看着自己父母眼中隐隐流转的黑气,感到一阵绝望。
应听声在这原本应该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果不其然地,他的手穿过了自己幼时的身体。
应听声轻叹一声,转头看向早已在自己的记忆中模糊不清的父母,用眼神一遍遍描摹着他们的脸庞,直到将其刻在自己心间。
良久,应听声才站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蹲得太久,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
应听声往后退了两步,面对着自己的父母,随后在原地跪了下来,朝他们行了一个大礼,磕了三个响头。
做完这一切后,这个过于漫长的夜晚终于开始加速。在太阳来临前,应听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苦笑一下。
原来这晚根本没有月亮。
天亮后,太阳如往常一般爬上了天空,将温暖的日光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
幼时的应听声在父母的呼唤下睁开眼,拉着母亲的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跟着母亲往前走去。
应父应母一夜未眠,浑身的神经绷到极致,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们宛如惊弓之鸟。
好在一路上十分安静,没有遇到任何人,也没有听见一丝鸟鸣。
他们一路回到落花村后,发现昨日那面容可怖的堕阴者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站在血迹斑斑的落花村无数尸体旁的年轻男子。
应父应母不识得,已经长大了的应听声却瞳孔一缩——是清休澜。
十年前的清休澜比现在冷得多得多,他穿了一身黑衣,看不出衣上是否沾染了血迹,握着剑的手倒是干干净净,连同分景剑上都没有一丝鲜红。
但当清休澜察觉动静抬起头时,应听声才发现他的脸上倒是被溅上了零星几滴血点。清休澜的目光堪称冷漠,金眸微微发光,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
幼时的应听声尚未清醒,又打了个哈欠,没注意到自己父母像看见了救星一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