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卿心想:“我只怕你不是养了一个好弟子,而是给自己养了一个想入非非的小相公。”
他隐晦地提了一嘴,道:“他毕竟已经长大了,你不能还和他住在一起。”
“我们已很久没有住在一起。”贺青冥道,“不过,这些日子,我总是有很多话想和他聊,昨日既然未能尽兴,我便让他来我房里了。”
祝云卿心下一沉。
他没有想到,那竟然是贺青冥的提议。
他本该想到的,贺青冥若不允,柳无咎绝无可能前进半步。
贺青冥方才说起柳无咎时候的神色,实在是很富有生气和变化:他说他们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已有几分微不可察的惆怅与不舍;而后边一句,贺青冥的目光几乎是闪动着羞赧与欢喜的笑意。
他的语气虽然还是平铺直叙,他的遣词造句虽然还是一本正经,但他整个人已然变化。
这一点也许贺青冥自己也未能察觉,也许贺青冥仍以为自己神色一如往常。
但祝云卿却不能不察觉,他一向很能体察他人的情绪,哪怕是细枝末节,也不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也一向引以为傲,若没有这项本领,他便不能周旋于众多情人之间。
但如今他却有一丝懊恼,一丝烦躁。
他忽然宁愿不要明白。
贺青冥又道:“不过你说的不错,无咎毕竟已长大了,再过几个月,他便已及冠,届时我需为他举行冠礼。”
祝云卿心中烦躁不安,他忽道:“你那个时候,却没有冠礼。”
贺青冥蓦地看向他,目光一沉。
祝云卿道:“你可还记得十二年前的事?”
贺青冥沉声道:“你为何旧事重提?”
“因为今日镜湖派已来了,因为我听到了苏京和梁有朋他们的对话,他们说,城郊发现了五蕴炽的痕迹。”
“哦?”
祝云卿一五一十地说了,贺青冥道:“这是让他们在那里自生自灭,梁有朋果然有问题。”
祝云卿却道:“这件事,到底有没有你的手笔?”
贺青冥盯着他,道:“你怀疑是我带来了那些人?”
祝云卿道:“还有姚飞鲲,巨鲸帮一案,跟你……”
贺青冥冷冷道:“你难道第一天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所以确实是你。”
祝云卿苦笑一声,道:“你可知道,巨鲸帮一案,八大剑派已猜到可能是你?”
“他们若是连这点也不能猜到,那便配不上八大剑派的名头了。”
“八大剑派再没落,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得过来的。”
贺青冥道:“你是要劝我,还是要帮我?”
祝云卿没有回答,贺青冥便也不再说话。
他站起身,便往外走,祝云卿头也不回,却一把拉住了他。
祝云卿哀声道:“就当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