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到底对不住虞家妹妹。”侯夫人叹气,“她就这么一个骨血,我却护不住。”
安盛侯握住侯夫人的手心:“是那丫头自己福薄,与我安盛府有缘无分,不怨你。”
送走了侯夫人,赵若歆开始清点流水一般抬到她院子里的聘礼。
包括那两只嚼着青草的麋鹿在内,所有聘仪都是由楚韶曜亲自挑选,满满当当的摆满了赵若歆的小院。由煜王府四十几岁的小丫鬟们亲自搬过来,确保只会落在赵若歆这里,而不是收入赵府公库。
赵若歆从中挑出了几样东西,唤了青果来送给陈姨娘。
不多时,青果便回来了:“禀小姐,陈姨娘仍然紧闭院门不肯见人,她说小姐的心意她心领了,祝小姐和煜王爷恩爱白首,这些礼物她就不收了。另外陈姨娘说,小姐以后也不要再朝她的院子送东西了,她如今吃斋念佛,并不缺少用度,谢小姐还记得昔年相处之情,但请小姐以后尽管忘了她。”
赵若歆不在意地点头:“知道了,你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是。”青果领命下去了。
“这个陈姨娘,真不知好歹!”青桔忿忿道,“亏得小姐不计前嫌,几次三番惦记着她,给她送吃得穿得。可她倒好,高高在上的每次连面儿都不见,一点都不领情!这是装给谁看呢!”
“可能不是装给谁看。”赵若歆说,淡淡道:“许就是心死了。”
“也就小姐好心,若换做是奴婢,巴不得陈姨娘倒霉呢!她就算是饿死病死,奴婢也只会觉得痛快。”
赵若歆悠闲地拿着青草去喂两只拴在树下的麋鹿:“话不是这么说的,陈姨娘毕竟没有实质伤害到我。而我对她,也不尽是真心关怀。”她抚摸着麋鹿软软的耳朵,长长睫毛掩下眸底的波光流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五日后,乞巧节。
赵若歆刚起身,便一眼瞥见了在紧闭的窗棱边被塞进了个突起的东西。
她走进一瞧,是封白色书信。展开一瞧,还是封情书。
邀她今晚酉时,相约城西小桥边,青砖城墙下,第三株老红杏树下幽会。
赵若歆:……
赵若歆你瞬间脸颊绯红。若不是确定这苍穹有力、金戈铁马的字迹乃是楚韶曜手书,就凭这肉麻兮兮的语气,和小心翼翼偷情似的传信方式,她非要将这封情书给撕碎不可。
这个登徒子!
赵若歆梳妆洗漱后,先去了城西平民区,贺宅便是在那里。
乞巧节又叫女儿节。
除了相恋的年轻男女会在次日戴着面具相会以外,乞巧节还有许多别的风俗。往年里,赵若歆的乞巧节多是和贺学究夫妇过的。贺老夫人会带着她一起包喜饼、穿针绣喜蛛,而后再一同焚香拜织女。
贺宅坐落在平民区闹中取静的街肆附近,去年乞巧节时候,宅子里几棵已经过了花季的老槐树恰好又新结了簇簇的晚花。贺老夫人喜得合不拢嘴,说槐树赶在乞巧节这几日二度开花,预示着赵若歆姻缘比常人都要和美圆满。当场就让赵若歆拿竹竿敲了老槐树上的槐花下来,又到院子里的古井里汲了两桶深井水,挥退婢女丫鬟,亲自下厨做了槐花饼与槐花粥给赵若歆吃。
雪白的槐花焯水,混着细腻的白面的和了,加入鸡蛋与红糖,不管是煎还是蒸,都香甜可口。而拿槐花用文火熬成的白粥,更是清香甘甜、滋润沁喉。吃完一口,满嘴留香,仿佛整个人都置身花海。
赵若歆一连吃了三碗粥,外加好几块饼,把自己吃得老撑。
饭后,又陪着贺老夫人弹了会儿筝琴,关起门来仿着戏院里的伶人扮相,换了衣裳抹了粉面合唱小曲儿。看得贺学究捋着花白的胡须直摇头,痛心疾首地迭声地抱怨她二人有辱斯文,竟然自甘堕落地去学那上不了台面的下九流。
然后贺老夫人便一个眼刀子过去,细声细气地指着贺学究唱那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把贺学究唱成那负心薄情的太学生李甲。唱的贺学究双手作揖直讨饶,声称再也不管她们祖孙二人唱戏,这才作罢。
就这样消磨了一整个下午,瞅着天色渐黑,才又在院子里摆起桌案,端上香炉,奉上桂圆红枣和榛子花生作为祭品,又倒上茶果酒水,来共同向织女默祷。
在今年,赵若歆照例来到城西贺宅过乞巧。
然而,她吃了闭门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523:55:18~2021-05-1923:51: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akura24瓶;布丁要吃苏酥甜心糕20瓶;回锅肉10瓶;靳亓桁、栎阳祁5瓶;6t45fd75342瓶;宿命、姜橙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