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毁灭的光球缓缓消散。
原地,只剩下一个直径数十丈的、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坑洞边缘的骨骼粉末呈现出一种被高温熔炼后的琉璃质。空气中弥漫着能量湮灭后的焦糊味和更加浓郁纯粹的死亡气息。
骨山之巅,那暗红的“心脏”依旧存在,但光芒黯淡了不止一倍,搏动的节奏也变得极其微弱、紊乱,仿佛受了重创。
坑洞底部,一片死寂。
什么也没有剩下。
没有“它”的残骸,没有初孽意志的波动,没有罗盘的碎片,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残留。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争夺与毁灭,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集体幻觉。
骨冢平原,恢复了它亘古的死寂。只是,中心多了一个巨大的、沉默的伤疤。
风(如果这里有风的话)无声地卷起灰褐色的骨粉,缓缓落入那深坑,试图掩埋这突兀的空白。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以最彻底、最干净的方式。
然而……
就在那深坑最底部,被最新落下的、最细腻的骨粉覆盖的某一处……
一粒微不可察的、颜色混沌、如同所有冲突色彩被强行压缩到极致的、尘埃般大小的光点,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仅仅一下。
随即,便彻底沉寂下去。
再无任何声息。
骨冢依旧。
灰暗的天穹低垂。
那粒尘埃般的光点,静静地躺在亿万骸骨粉末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是彻底的湮灭后残留的虚无?
还是……某种无法被任何一方力量彻底抹除的、更加本质的……东西,在毁灭的极致压力下,被意外地……锻造了出来?
无人知晓。
或许,连那暗红的“心脏”,连那可能仍在某处注视着这里的“老者”,也无法确定。
最终的答案,被埋葬在了这片死亡的国度最深处。
等待着,或许永无可能到来的……下一次“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