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早已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还停了不少马车,应该是被请来做裁判的官员和乡绅所坐的。我怕被人撞见自己坐着李大学士府的马车来,在拐角处就先下了马车,带着材料步行走入茶社。
☆、赢得食神
今日天合茶社的底楼大厅已经事先清了场,周围摆了一圈红木八仙桌和椅子,已经坐了不少那天约战时候曾经在场的李玢之的狐朋狗友。张尚质和程克勤也在其中,见我进来,程克勤将头略扭向一边,张尚质则微笑着向我点头示意,我也还以微笑。
李玢之在芷兰和梅蕊的搀扶下进来,与在座诸人寒暄着。我的眼角瞥见那圆眼睛的小姑娘,芷兰的妹妹芷妍早已如蜜蜂般围在了李玢之的左右,正满脸关切地问着话,多半是在问李玢之的腿伤吧。
看来在李玢之腿伤痊愈之前,他关于腿伤的解释得重复上一千零一遍了。对此,我表示有些同情他。
大厅中央撤除了桌椅,整齐地摆放了两套厨具。阿桑师父正坐在一旁挽袖子,看到我热情地招呼道:“柳姑娘,来得挺早。”
我冲他笑笑,走到了他对面的厨具后面,将手中的材料都摆放妥当,然后围上我自制的围裙,也学他挽起袖子。
阿桑师父打量着我的围裙:“这……倒是挺别致。”
那是,我在围裙上缀了许多花边和蝴蝶结,正当中用彩线绣成了“春风笑”三个字,是特意为了在比赛中宣传自己的店。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在21世纪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品牌宣传的重要性。
我自得地戴上同样风格的帽子,转了个圈向四周顾盼了下,唯恐有人看不清上面的字。耳边听得芷妍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姐,你看她那身穿得好好笑,果然村姑就是村姑,上不得大雅之堂!”
这小丫头的嘴太坏了!我气得立马转头对声音的出处发射杀人的目光,芷妍却拉着李玢之的衣袖:“李大哥,你瞧她看人眼睛瞪得那么大,眼神好像也不太好呢。”
我插着腰干瞪了一会儿眼睛,然后发现周遭的人都因为芷妍的话,看着我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我痛定思痛,决定无视她,不跟小孩子计较,于是低头拿了把菜刀霍霍地用力磨起了刀,将一腔怨念都发泄给了磨刀石。
耳边李玢之闷笑了两声,一旁的张尚质也是微笑着看我,稍后才正了正色道:“二位可有准备妥当?下官这次有幸被推为比试的裁判,即将宣布二位的比试规则。”
我和阿桑师父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阿桑师父道:“我们准备好了。”
于是张尚质当场宣布了下比试的规则,内容与一般的比试大同小异,而后宣布开始。
我拿起菜刀,阿桑师父却忽然对我一笑:“柳姑娘。”
“什么?”我看向他。
“你我都不是等闲的庖丁,何必像一般的庖丁那般比试?”他道,“我有个提议。”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什么提议?”
“别人比厨艺,大多是从刀功、力度、速度以及食物最后做出来的色香味,比个高低出来。你我显然在这些通俗方面是没什么比试的兴趣了,不如我们这次就只比试点心的意境,你看如何?”
意境?不愧是这个时代的食神,连比试项目都这么有意思。越有挑战,我就越有兴趣。我当下按捺着心中的兴奋,用闪亮的双眼看他:“好,我们就这样比!”
阿桑师父见我答应了,显然也很兴奋。他起身走到案前,神情一变,平时看来不修边幅的形象突然一变,仿佛瞬间高大威武了起来,浑身好似能放出光华一般。
这就是醉心于厨艺与美食的人,在制作美食时才会焕发出的光彩。
阿桑师父果然不愧是我辈中人,无愧于食神之称。
我赞许地看着他,而后也收起注意力,用手去抚摩案上的食材,将精神集中在料理上。
我有预感,这将是一场神级的比试!
当我将全身心投入做烧卖的时候,很少留意做它的过程,而更像在写一篇小说,像在演奏一出经典音乐。我只知道当我向下用出多少力气,才能使面粉被揉出最好的弹性。我只知道自己的手扬起的角度要到多少度,才能使被切下食材保持最新鲜的口感。我只知道炉中的火要烧起多旺,才能使我的烧卖达到面皮与糯米、鲜笋、肉的味道交融的最佳境界。
我就像在做一场美妙的梦,当大梦初醒之时,我的面前已摆上了热气腾腾的烧卖。
白嫩的面皮,做成了桃花瓣状的开口,以及开口中掩不住的鲜笋肉馅,都一再地引诱着围观者的食欲。
我听到了此起彼伏咽口水的声音,抬头看向对面的阿桑师父,正撞上他的视线。见他面前也摆了几盘西瓜糕,而他的眼神中对我露着惊喜。
“柳姑娘,看你做烧卖真的是一种享受,仿佛在真正吃到烧卖之前就已经品尝到了美味。”坐在旁边的张尚质道,眼中满是赞叹。
我朝他微笑:“还请趁热尝尝我做的烧卖吧。”
“却之不恭。”张尚质示意小厮将我的烧卖和阿桑师父做的包子,端去分给在座的众位官员。
一时间,大厅里飘满了香味。
张尚质先尝了口阿桑师父的西瓜糕,露出满意之色:“色泽饱满,清甜解暑。”
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