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轮流休息,每次一人,半小时换班。”
林泰对着对讲机说道,“注意保持警惕,即使休息也不能睡得太沉,耳朵要留意周围的动静。”
展大鹏第一个去休息,他找了个远离通道的隐蔽角落,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但手里始终握着步枪,确保有突发情况时能立刻反应。
凌晨两点,林泰正戴着夜视仪观察基地西侧,突然看到几道微弱的车灯从山道方向传来。他立刻精神一振,调整夜视仪焦距
——
三辆军用卡车正缓缓驶来,车灯被调至最低亮度,几乎淹没在夜色中,轮胎碾过碎石路的声音也比白天轻了许多,显然是在刻意隐蔽行踪。
“所有人注意,西侧有车队靠近,保持安静!”
林泰对着对讲机急促地说道。正在休息的展大鹏立刻醒来,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何晨光调整狙击枪角度,将十字准星对准车队;张冲则握紧轻机枪,目光紧紧盯着基地西侧的通道。
车队缓缓驶入基地西侧的隐蔽入口
——
这个入口林泰白天并没有注意到,它被茂密的灌木丛遮挡着,只有车辆靠近时,才会看到两名士兵从灌木丛后走出来,引导车辆进入。
卡车停下后,士兵们迅速下车,从车厢里搬出一个个黑色的箱子。箱子比白天见到的更大,至少需要两名士兵才能抬动,而且每个箱子都用黑色的防水布包裹着,连上面的标志都被遮住了。
“动作这么隐蔽,肯定是重要物资。”看来是不想被人发现,林泰在心里笃定,
抬头望向基地,最后一个木箱被推进仓库,士兵们三三两两地擦着额头的汗,走向营房方向,只有仓库门口的两名哨兵还保持着站姿,却也明显放松了警惕,枪托随意地靠在肩上。
凌晨四点,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是一天中气温最低、光线最暗的时刻。基地彻底陷入沉寂,连了望塔上的探照灯都调暗了亮度,光线仅能勉强覆盖基地外围。巡逻队的脚步声变得拖沓,两名士兵并肩走过时,能听到他们压抑的哈欠声,原本十分钟一圈的巡逻周期,悄悄延长到了十五分钟。林泰趴在湿漉漉的草丛中,露水早已浸透了他的作战服,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队员:张冲蜷缩在一块岩石后,怀里紧紧抱着轻机枪,枪管上裹着的伪装布沾满了草叶,呼吸均匀却依旧保持着半睁着眼的状态,手指始终搭在扳机护圈上;蒋小鱼靠在树干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耳机还挂在耳边,手指却下意识地护着胸前的通讯设备;展大鹏趴在斜坡下方,身体与地面完全贴合,迷彩服与周围的枯枝败叶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里藏着一个人;何晨光的情况稍显狼狈,他左腿弯曲,膝盖下垫着一块备用军毯,狙击枪架在天然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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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树杈上,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腿伤在低温下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透过瞄准镜紧盯基地入口。
从昨天清晨潜伏到现在,小队已经连续作战近二十小时,没有正经休息过一分钟,每个人的眼底都布满了红血丝,嘴唇也因缺水而干裂。林泰摸出水壶,拧开盖子递到何晨光嘴边,何晨光只喝了一小口就摇摇头示意够了
——
水壶里的水所剩不多,他们必须省着用。
“再坚持一下,等天亮。”
林泰压低声音,用气音对身边的队员说。话音刚落,蒋小鱼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他瞬间清醒,手指飞快地调整着通讯设备的旋钮。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对林泰比了个
“收到信号”
的手势。
指挥部的指令清晰地传来:“猎鹰小队,收到你们的实时情报,基地价值远超预期。命令你们继续潜伏二十四小时,完整记录基地昼夜活动规律,重点关注人员换岗周期、物资进出频次、通讯高峰时段及关键区域(指挥中心、仓库、地下入口)的活动特征,天亮后补充水源和干粮,保持隐蔽,切勿暴露。”
林泰将指令复述给队员们,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点头。张冲用力搓了搓冻得僵硬的脸颊,重新握紧了机枪;蒋小鱼检查了通讯设备的电量,换上一块备用电池;展大鹏从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分成五小块,悄悄递给身边的队友;何晨光咬了一口饼干,干涩的口感在嘴里化开,他却吃得格外认真
——
这是他们接下来二十四小时仅有的能量补充。
虽然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神经,眼皮重得像灌了铅,但每个人都清楚这项任务的重要性。
天刚蒙蒙亮,第一缕微光穿透山谷的晨雾,基地便从沉寂中苏醒。林泰揉了揉因长时间注视而酸涩的眼睛,指尖抹去睫毛上凝结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