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跟着士官走进教学楼,楼道里弥漫着灰尘的味道,墙壁上还留着弹孔,有的窗户玻璃已经破碎,用塑料布临时遮挡着。走到二楼一间教室门口,士官推开门:“就是这里了,里面有草席,你们先将就下。”
教室里的课桌早已被搬走,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草席,还带着淡淡的青草味,墙角放着两个水桶和几床破旧的军毯。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安静得能听到外面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大家各自找了个角落坐下,背靠墙壁,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
连续两天两夜的战斗,让他们的身体早已超出了极限,此刻终于能有个安稳的地方休息,
却没人立刻睡觉,只是静静坐着,眼神里满是疲惫。
林泰靠在斑驳的墙面上,耳边不时传来窗外车辆驶过的声响
——
军用卡车的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
“哐当哐当”
的颠簸声,偶尔还夹杂着装甲车履带
“咯吱咯吱”
的金属摩擦音,这些声音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像一把钝刀,反复提醒着他们身处战争的旋涡之中。更远处,隐约的炮声如同闷雷般滚过天际,那声音低沉而厚重,每一次轰鸣都让空气微微震颤,林泰能感觉到墙壁传来的细微震动,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草席。
他抬起头,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看向外面。天空早已没了午后的晴朗,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原本散落的几朵白云此刻聚成了厚重的乌云,像一块巨大的灰黑色幕布压在天际线处,云层边缘还泛着诡异的铅灰色,风卷着操场上的枯草和纸屑,在地面上打着旋儿,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
——
这是下雨的前兆。林泰皱了皱眉,心里泛起一丝隐忧:雨天会让道路变得泥泞难行,视线也会受阻,对接下来的行动极为不利,更何况何晨光的腿伤还没好,在湿滑的地形上行动只会更困难。他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何晨光,对方正低头擦拭着狙击枪的瞄准镜,镜片反射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林泰张了张嘴,想提醒他注意腿伤,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
他知道何晨光的性格,越是艰难的任务,越不会退缩。
张冲靠在教室另一侧的墙角,怀里还抱着那挺新机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枪身。窗外的炮声让他想起了之前在阵地的战斗,重机枪的后坐力还残留在肩膀上,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子弹呼啸的声音。他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吐了口唾沫:“妈的,这鬼天气,别等会儿下雨把枪弄湿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机枪放在身边的草席上,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块油布,轻轻盖在枪身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珍宝。他心里却在盘算着新任务:要是真的下雨,机枪的故障率会增加,必须提前做好防水准备,说不定还得给备用枪管也裹上油布,确保战斗时不会掉链子。
蒋小鱼坐在窗户边,手指在战术背心的弹匣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与窗外车辆驶过的声响莫名契合。他望着窗外聚集的乌云,脑子里却在回放之前的战斗
——
要是当时能提前预判到敌人的迂回战术,展大鹏也不会受伤;要是弹药能再充足一点,也不会陷入那么被动的境地。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榴弹,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稍安心,却也更加警惕:新任务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不能再让战友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受伤。
展大鹏靠在墙边,受伤的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他活动了下右手,拿起身边的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匣里的子弹。窗外的炮声越来越近,他的眼神也变得愈发锐利
——
之前的战斗让他明白,战场上没有任何侥幸,只有时刻保持警惕才能活下去。他看了看何晨光,又看了看林泰,心里满是坚定:不管接下来的任务有多难,只要大家一起,就一定能完成。
何晨光终于擦完了狙击枪,他将枪小心地放在身边,抬起头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让他的心情也有些沉重,腿伤传来的刺痛还在提醒他此刻的脆弱,但他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退缩。他想起了之前在狙击点的坚守,想起了战友们在阵地前的冲锋,心里涌起一股力量:就算腿伤没好,他也能凭借狙击枪为队友提供支援,绝不会拖队伍的后腿。
下午三点左右,一名通讯兵快步走进教室,他的军靴在地面上踩出急促的声响,打破了教室里的宁静。“林泰上尉!指挥部请你们立刻过去!”
通讯兵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额角还沾着汗水,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林泰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他转头对着队员们说:“收拾东西,准备走。”
几人迅速起身,张冲小心翼翼地抱起机枪,蒋小鱼检查了战术背心里的装备,展大鹏扶了扶受伤的手臂,何晨光则将狙击枪背在肩上,用手小心地护着腿。他们跟在通讯兵身后,快步走出教学楼,朝着操场另一侧的临时指挥所走去。路上,风变得更大了,吹得衣服猎猎作响,乌云压得更低了,豆大的雨点开始零星落下,砸在钢盔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