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芙也只好作罢。
穿过了漆黑的巷子,又走了一段路,直到看见了沈家的大门,沈幼芙这才觉得浑身发冷小腿抽筋。
轻轻一抹脸颊,冰凉的两行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在腮边——她这是给吓的。
今天这一遭,差点把小命搭上,而且还是搭上两回。
说不怕那是假的!
或许是她这个人太胆小,比露儿还要胆小。所以才会在事发的时候,竟是连怕都不敢怕一下,活活硬撑到这个时候……
沈幼芙望着沈家的大门,趁人不注意用袖子抹去了眼泪,回头对两位衙役道了谢,又让露儿敬了些银子。这才深吸一口气,昂首阔步回了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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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芙才一进门,富管家就颤颤巍巍地从门房里窜出来:“幼芙小姐可算回来了,老夫人等到现在呢……”
沈幼芙一皱眉,往常这个时辰。老夫人早就歇下了。
到底还是老夫人惦记着她呢!
沈幼芙谢过富管家。赶紧往正房而去,一路走着,还不忘下令让露儿去知会厨房,立刻给今日配她受罪的这些人做顿最好的宵夜。
露儿得令而去。几个轿夫和石经义也跟去吃饭歇息了。沈幼芙独自来到正院。果见老夫人房里亮着灯。
她赶忙自己报了一声。打帘子进去,见了老夫人二话不说就扑进老夫人怀里,好一阵撒娇。
老夫人可是提心吊胆了一天。她生怕族里那些人。万一哪个想不明白,恶向胆边生,将她的宝贝孙女如何如何了……现在看见沈幼芙完好无损,还会笑会闹,这一下总算是放心了。
沈幼芙坐在老夫人身边,喝着暖和的甜茶,笑得像朵花似的:“祖母啊,你就放心吧!我办事什么时候不稳妥过?况且今日还有这么多人跟着……族里的人不但丝毫没有为难我,而且很爽快就收下了父亲的文书呢。”
老夫人一边听沈幼芙吹牛,一边卸了抹额,让桃扇青梅伺候着换了衣衫道:“你这张嘴,最是会说!真有那么顺当,又怎么会拖到这个时辰才回来?”
见老夫人一心觉得自己受了族里的欺负,沈幼芙忽然想起一事来,赶忙道:“并非族里为难孙女,她们是有事情要求孙女呢,所以才留孙女在哪里耽搁了一阵儿……这不,回来又要等船,这才晚了。”
老夫人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心中信了一半,道:“他们能有什么事情求你?是又缺银子使了吗?不瞒你说,这些年,咱们沈家富裕,打老太爷起就没少救济族里那些人,想不到,扔出去的银子却引来了狼!”
老夫人的意思十分明确,从今往后,族里想拿沈家的银子,那绝不可能。
沈幼芙自己还欠着一屁股债呢,哪有闲钱去伺候他们?她笑着上前挤走青梅,搀扶着老夫人进了里屋,又服侍老夫人躺下。自己则坐在**边的脚踏之上,依着床沿望着老夫人道:“是族姨奶奶说她有个外甥,想跟着咱们府上做事,我听着蹊跷,也没立刻回绝,只说让他三日后来府上,瞧瞧再说……”
老夫人想了想,族老打从一开始来闹事的时候,就没有他这位正妻什么事。冤有头债有主,沈家既然没有迁怒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迁怒与她。
“这事你看着办吧。不过,等人来了,眼睛可要放亮一些。”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着了枕头,昏昏欲睡,“依我看,族里也没剩什么好人了,你不必顾念血亲,要是不重用,就打发回去。”
沈幼芙“哎”的一声答应下来,起身给老夫人压了被子,见老夫人已经入睡,这才缓缓退出了屋外。
她才走出来,桃扇就“啊”地叫了一声,好在这一声短小,她又赶紧捂住了嘴。
沈幼芙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裙上看去,之间绣鞋和裙摆上全是血迹,有些都已经凝成暗黑颜色了。
沈幼芙赶紧探头看看里屋,见老夫人睡得深沉,这才拉着桃扇往外走去:“你别怕,这不是我的血。路上遇上几个劫道的,已经被官府收拾了……我一点事儿没有,就是溅上几滴血。”
沈幼芙说着,还将裙摆稍稍提起来,跺脚转圈地证明给桃扇看。
桃扇拍着胸口,喘着气摇头道:“好小姐,你可吓坏我了,这样大的事,你竟连说也不说一声。”
“我不说,你们也别说,说出来又让祖母平白生气担心。”沈幼芙,握了握桃扇的手:“我累得很了,这就回去歇着,等明再来找祖母说话。”
桃扇点点头,哽咽着有些说不出话……老夫人这些儿子孙女,说到底还是是“没心没肺”的七小姐最好最孝顺!也最懂老夫人的心!
明明说出来,能让老夫人更疼她几分,可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带着一裙子一鞋面的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家如今这烂摊子,能有一位七小姐这样的主子给撑着,这真是老天开眼好人好报……(未完待续。。)
第254章 芙儿和露儿
沈幼芙累坏了,身体累,心也累。
她哆嗦着两条腿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头扎进露儿早准备好的木桶中,泡着热水澡的同时又喝了半盏果子汁。
之后胡乱擦干了身子,只穿了一身薄丝亵衣,往床上一栽,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黑甜黑甜的,等沈幼芙再睁开眼,屋子里已经大亮。
沈幼芙觉得腹中空空,饿得有些难受,这才硬撑起身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她这一出动静,露儿赶忙从屋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