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撒欢没几日,便结束了。
皇帝夜晚换了便装,带着她,身旁跟着梁公公、绿兰和两个大内侍卫,从太守府邸后门出去了。
许芷萱:……
这半夜行动,鬼鬼祟祟的模样。
“陛下?”
“叫少爷。”
秦挚摸了摸她的头,扇子一扇,尽显风流之姿:“本少爷现在便是从鄣郡来的行商。”
许芷萱眼神亮晶晶的:“那妾呢?”
“自然是少夫人。”
秦挚挑了挑眉,握紧她的手。
许芷萱勾唇,嗯了一声,依偎在他肩上。
皇帝秋巡,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在太守府邸,有事情也早被掩盖住了。
这民间疾苦,确实还是需要微服出访,才更容易发现问题。
马车狂奔了两夜一日。
许芷萱被秦挚牵下马车,来到了鄣郡的黔县。
脏、乱、差是她的第一印象。
街上满是流民,许多孩子,小叫花模样,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敲着破碗。
有的孩子甚至连碗都没有,可怜兮兮的伸出占满泥垢的小手,捧在你面前,大眼睛就那么看着你。
许芷萱的心一下子沉起来,她让绿兰,递了几个铜板过去。
秦挚一路看,一路沉默,身上都带着冷气。
一行人来到茶馆,这是最容易打听消息的地方。
一个穿着青衫的白发老爷子,坐在茶桌上,摸着胡子,感慨:
“这世道,日子还不知能不能熬的下去。上半年水灾,下半年干旱,麦子都旱死在了地里,县老爷居然还增了赋税?又不知多少家要支离破碎。也不知朝廷会送粮过来否?”
“还送粮?”
穿着短汗衫的满脸胡渣的汉子怒笑道:“县令恐怕今年灾情都没上报朝廷。反正鄣郡那边是没半点反应。”
“传闻陛下都来秋巡了,咱县老爷怎么还那般大胆。”
“秋巡,有的是人去做秀。咱这天高皇帝远的,陛下就算秋巡,也巡查不到我们这穷乡僻壤。”
“就是,今年县老爷就要进行考核了。哪里会让灾荒阻了他上迁的路。”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这等话可别乱说,要不然,就真要像唐举人一般,压入大狱了。”
“唐举人也是惨,农家子出生,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却落入今日这般田地。说到底也是为了咱县的百姓。咱县令若有唐举人一半爱民之心,哎,不说了,不说了,民不与官斗啊!”
一群人在那小声讨论着,许芷萱是眼看着陛下的脸是越来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