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48年,???,“涅墨西斯”
我无法停下自己逃亡的脚步。
纵使当下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危险。
如今我已无法操纵我的身体,只得不住地向前,似一只莽撞而无助的野鹿,扭曲四肢。
我本以为,我已经成功逃离那些恶魔的手掌心。
逃离巴尔地的那一天,我坚信它们已同阴森的古堡和金黄的麦田一起葬送于火焰的海洋里,转瞬间化作灰烬,除呛人的黑烟外,再没有能证明其存在过的证据。
可是我错了,错的彻底。
我所见的那玩意证明了,来自过去的梦魇至今都没有放过我。
它们仍如蛇般匍匐着前行,等待着哪日重新将我吞噬,拉回那个无光的可怖世界。
“……怎么可能!”
我一路向北逃亡着。
马修……
那时我所看到的……
那个东西,并不是马修。
不可能是马修。
即便那确实是他的脸、他的声音。
这些对于和他在这五年间朝夕相伴的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因此绝无假冒,或者错认的可能性。
可是。
马修,怎么可能会变成那种颜色!
那种和巴力西卜一样的颜色!
我咬紧牙关,强咽下自肺腑上升至脖颈处的尖叫。
随即,绿色的鲜血从七窍中涌出。
自我离开人类的集聚地已经多日。
三周前,我成功地脱离追捕我的士兵,离开了拜里尔帝国的区域,至今再没见过一个活着的人类。
我闭上眼睛,感受拂过我脸颊的微风。
这样很好。
我需要一个人待着静静。
如今视野所及之处,皆为一望无际的绿色。
身旁的树干一直蔓延到天上,遮蔽了云与日。
而身在林中的我,渺小如蝼蚁。
无力且卑微。
这里是贝利亚尔之森,分割拜里尔与列拉金的大森林。
我喜欢森林。
森林里各式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最后却归于宁静。
就像繁复的颜料混杂在一起,却化为纯净的黑般。
这种安心感,我无法在其他地方得到。
我行至溪水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