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的美眸充斥满了愧色,连眼眶都沁出了一点可怜的湿润。
这种谎言很荒唐,她却将无辜诠释至极致,真的就像是被什么操纵了刚清醒。
沈听肆平静地转过头,没有说话。
谢观怜心忖他这副神情应该是不信的,毕竟他也不傻,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但她就要他明知是谎言,却还要一头栽进来。
她望向他的目光期期艾艾,噙上一轮弯月:“我知法师心中是佛,况且我也是个守寡之人,出嫁之前便发誓过,此生也不会再二嫁,所以法师勿要忧心,怜娘前来求法师,并非是让法师舍了佛来度我。”
他与她对视的目光很柔,柔得像是里面藏了一尊佛陀,令人情不自禁想要生出膜拜之情。
谢观怜被他的不言不语看得心虚,垂下睫羽继续道:“佛家都说慈悲为怀,法师应该也不会见死不救,我不会亵渎法师,那情毒其实也没有书上所写的那般骇人。”
确实没有书中所写那般骇人,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中蛊,一切都是为了接近他、触碰他。
她笃定他对此种
蛊什么也不知晓,所以如何胡诌都由着她自己。
出家人都有天生的慈悲心,自古便有佛陀割肉喂鹰,慈惠度众,那都是极致的布施。
她续说完目的:“我这几日翻阅典书也找到了解蛊的方法,但解蛊之事恐一时半会儿无法才能成,所以我是想求法师在我解蛊之前,能不能暂且帮我缓缓体内的蛊。”
说罢,她抬起水盈盈的美眸,望向他如是在大慈大悲的神佛,“那只蛊每日都在心口乱颤,我夜不能寐,意识不清,只有今日看见法师才缓了些,悟因……慈悲度我。”
最后的尾音柔绵上扬,似含在唇齿间踌躇半晌的委屈。
沈听肆看着她,目光无端落在她的鲜艳如血的唇瓣上。
他想到之前的吻。
口脂擦在喉结上,留下深红的艳色。
既然她要与他玩所谓的以情度人,其实也并非不能奉陪。
不可否认,她的确让他心动了。
度人。
他真是第一次度人。
青年眉眼轻弯,脸上柔出稀有的神性:“檀越说得对,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答应了?
谢观怜因他大方的姿态一怔,为了能诱哄他应答准备了许多话,甚至还准备好要对他死缠烂打了,孰料他应答得这般轻易。
她的怔愣过于明显,他微微歪头,清雅竹影子上金色的光落在半张脸上,褐色的瞳孔若隐若现地浮动着空寂的悲悯。
谢观怜被他真诚的眼神蓦然烫了一下,头次在心中升起一丝慌乱。
这才是大慈大悲的真佛子,他的风光霁月,反衬得她阴暗卑劣。
可那又如何,她只是喜欢他这张脸,喜欢他这副不动如山的佛子模样。
只要他回了秦河,她与他的缘分也就此结束,也不会再打扰他。
谢观怜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也并不会真的有愧疚。
选择他也正是因为他有佛子心,世俗身。
“多谢悟因。”谢观怜将慌乱散去,对他露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