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安……”
“晚安。”她不留客。
孤男寡女很危险,尤其和有双蓝眼睛的男人共处,更是险上加险。
“晚安。”
再说一次,他往大门处走,手在门把上压了五秒钟。
终于……当!让他想到能留下的对话。
“吃过晚餐了吗?”
他猜她没有,拿起书,她常没日没夜,忘记光阴持续,而肠胃需要营养补给。
“还没。”她实话实说。
“你冰箱里有东西可以下锅?”
“有。”
钧璨笑容成形,有几分得意找到借口留在这里。
回身,他说:“我也没吃,进厨房吧!我们来煮点东西。”
就这样,他登堂入室,把权利横过墙壁,入侵邻居。
“给你。”钧璨用碟子装满桂花,送到她桌上。
白白花、甜甜香,她几乎要以为他是那个天才男孩。
“谢谢。”小慧收下。“其实,我很久不吃糖果了。”
“什么?”他没听懂。
对哦!他哪里知道,历行送桂花是为了替她戒糖果。
“没什么。”摇摇头,她走回房间,他不避讳跟随。
她把床头柜的小说拿起来,回头,发现他靠在门边,满脸的不苟同。
“你有话说?”小慧问。
“对。”
“说吧!别客气。”
“你的房间颜色太暗,容易让睡觉的人感到心情沉重。”同款同色的深褐家具,他方进屋,就被压得透不过气。
“沉重或轻松是种对比性形容词。不懂得轻松的人,根本不会感到沉重。”很多年了,她的心情是梅雨季,老早老早,她遗忘晴天的干爽舒适。
换言之,她的沉重不因为家具色泽,而是沉重一直在她心底盘踞。
拿开她手上的书,环过她的肩,他大声说:“走,我带你去爬大楼。”
“爬大楼?”小慧不懂,这是新式运动?抱歉,她向来跟不上时代。
“心情不好的时候,要爬得高高,‘沉重’爬不了高阶梯,只好留在楼下。”所以,他爱爬高楼,在他感到窒息或束缚的时候。
“等你下楼,坏心情不会再度贴上来?”
“不会,坏心情是个没耐心的家伙,它在楼下找不到你,自会另外寻找新宿主。”
小慧笑开,想摇头说“我的心情又不坏”,可他蓝蓝的眼睛带了诚恳,她明白,他没有额外要求,只想带她丢弃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