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又蔽塞的房间里,太子妃瓜尔佳氏正侍奉在床前,偶尔能听见两声压抑的咳嗽声。
见弘晖进来,太子妃问道,“弘皙,万岁爷有何旨意?”
左右不过是让胤礽好好反省,这暗无天日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弘皙这次却是带来了希望,“额娘,是弘晖来了,他带来了皇玛法的旨意,我们能出去了。”
“什么?”太子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弘皙,本宫莫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二伯母,是真的,”弘晖笑着说道,可看见情况不是很好的胤礽时,他的笑容又收敛了不少,“二伯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太子妃轻轻将胤礽唤醒,“殿下?殿下?殿下醒醒。”
胤礽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阴翳,脸颊深深凹陷,辫子里已经多了丝丝银发,一夜白头多是心力交瘁。
如今形销骨瘦缠绵病榻的模样哪里还有弘晖记忆中那个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的半分模样。
“兰心?”胤礽的声音轻柔又无力。
却看见床榻前多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少年人,“你是弘晖?你怎么会来这里?”
弘晖没有多说,将手里的圣旨展开交给胤礽,胤礽几乎拿不住,还是太子妃在下面接着。
胤礽一字一句的念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册封废太子胤礽为理亲王,出宫建府,掌管宗人府。。。。。。”
他一时百感交集,明明能解脱了他却没有多高兴,“这毓庆宫孤住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孤还有离开这座囚笼的一天,皇阿玛,孤是不是还要对你感恩戴德?”
他多想一死了之,可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弘皙和兰心该怎么办,所以他只能这样熬着,积郁成疾直到死去,甚至新帝登基后,他们废太子一脉会是第一个被清算的,谁让他曾经是正统呢?
可他还是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他从出生起就是太子,所有人都告诉他那个位子是他的,皇阿玛却说他窥伺皇位,说他生而克母,十八阿哥的死和他有什么关系,老大还要跟他抢皇阿玛抢皇位。
他行迹疯魔?没错,他早就疯了,若不是为了皇阿玛,他怎么会在小小的毓庆宫一住就是三十多年。
父子父子,先君臣后父子,从一开始就是他错了,这天家父子哪有真情,皇权至高无上,没人能够意外。
“殿下!”
“阿玛!”
“二伯!”
听着几人或担忧或着急的声音胤礽却充耳不闻,弘晖灵机一动,突然想起额娘说过,大伯和太子二伯从小到大就不对付,说不定提起大伯能有用。
“二伯您可不能犯糊涂,皇玛法可是还给了侄儿放大伯出来的圣旨,您可不能让大伯看笑话。”
“你说什么?”胤礽果然抬起了头,“老爷子把老大那个莽夫也放出来了?”
他眼中燃起了一种名为胜负欲的火焰。
“没错,”弘晖点头。
胤礽嗤笑一声,“那个莽夫被关进宗人府就知道喝酒生孩子,老爷子把他放出来做什么?添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