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无声息地滑到海棠树下,躲在黑暗当中,静静地看着他们。此情此景,与梦中不同,又与梦中毫无二致。我觉得恬然,觉得知足,恍然却惊于自己的知足。云荒……他早就不仅仅是云荒了。他是维序,是青莽。他依旧是云荒的面容,所以,我无法释怀。
光线蓦地更暗了一些。我仰起头,看见包子扑着小手要来抓我。云荒的眸子深沉明亮,静默的,专注地看着我。
“云荒。”我唤他一声,带着一丝委屈自责。
他忽地漾出笑容,向前一步,牵过一枝缀满繁花的海棠折下,细致地簪入我的发间。
“这样,才好看。”
我低头,掩去一行落下的清泪。包子咿咿呀呀地叫着,云荒催促道:“云深,域儿要追着花玩儿,你来吗?”
我抬起头笑道:“来!怎么能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寻常
天气转热之后,包子睡得愈发的不安分。
时常夜深了还不入睡,一旦入睡,不消片刻又会醒转,哭哭闹闹的。折腾了近半个月的光景,我始悟他是怕热怕得厉害!这一点与我很像,我甚是满意。只不过后来抱着包子四处转悠,或者拿扇子给他扇一整晚的风的时候,我便没有那么满意了。
翌日,云荒见了我的黑眼圈,问明缘由,默了半晌,道:“云深,我给你的扇子呢?”
我眨了眨眼睛。“啊?”
他凉凉地看我一眼。“那扇子上承了神力,你要施怎样的术法都由着你了。”
我考虑着包子他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是不是不仅吃灵力这么简单?
云荒拿一片寒玉的玉屑给包子做了张小床。他将玉屑碾作粉末,均匀地洒在木料上,拿捏准了分寸,只叫小床有清凉之感,万不会有寒意。那木料先前浸润以梨花之水,靠近闻时,有一股淡淡的梨花清香。我问及云荒,他道梨花雪色,闻及梨香总予人以冰清之感,能消了溽热。我不确信包子他是否能有此联想,总之云荒的行为着实是煞费苦心。
他将剩余的玉屑收回穹宇袋时,我忽地觉得眼熟,便随口问一句:“这寒玉……是不是当初困住我的那一块?”
云荒咳了一声,仰头望了望天,一脸困惑地说道:“我记不清了……”
我总是低估他的脸皮厚度。
包子睡了寒玉梨花小床,天天都安稳得很。小小的胸膛一起一伏,呼吸都能沁出蜜来。我羡慕地看着他睡得香甜,下次再见到云荒的时候,便极其羞涩婉约地问道:“云荒,你觉得用剩下的寒玉来做一张大床,算不算作铺张浪费?”
他捧着茶盏的手一抖,煞是为难地说道:“云深,近日都邑还有些事情,我怕是不能与你同住。”
“什……”我茫然了须臾,随即勃然大怒。“你个登徒子!谁要与你同住啊?!”
那天,他连夜用寒玉做了张大床。盈袖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我心里又是得意又是愧疚,站在她身旁无奈地说道:“你看,就这么块寒玉,不够用。”
她凄楚地望着我。
我被望得难受,撇过头,咳了一声,说道:“嗯……反正床大得很,你与我一道睡吧。”
“好!……”
这一声“好”百转千回,从一初的欣喜若狂,到后来的畏畏怯怯,最后定格为满心的失望沮丧。我讶异地回过头去,看见云荒冷眼像刀子一样剜着她,那神情来不及收回。我怔了怔,当即顾左右而言他:“那个……盈袖,我去冰绡那儿折几枝梅花来。闻着清冷的梅香入睡,兴许能好受一些。”
她战战兢兢地应道:“好……”
包子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