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娘亲日日等我回家吃饭,我若不回去,她亦是会饿着一直相候的。”
“哦。那那你路上小心一些。”
“好。”他蓦地抬起头,眉眼之间尽是羞怯,“容浅,明日我有个委托,是静水镇上沈公子家的事情。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这个委托,很难解决吗?”
他怔了怔。“也不是……”
“她会去的。”容澈向前一步,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浅浅,和苏公子一起去吧。”他笑得一脸促狭,我恍然大悟,便顺势掐了他一把。容澈面不改色,向苏然笑得愈发灿烂:“苏公子,我们家浅浅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明日一早,你便来接她吧!”
苏然像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
容澈失笑一声,揶揄道:“苏公子可是不愿意?”
“不……不是!”苏然张皇地瞥我一眼,复对容澈道,“明……明日一早,我便来!”他甚至来不及向容澈好好告别,逃也似地跑出了无忧山谷。
容澈捂着肚子,闷声笑个不停。我霍然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容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欺负苏然!”
“我……我有欺负吗?我不是……顺了他的意愿?”
我气得郁结。“容澈,你明明知道他单纯得像水一样,担不起一句戏言!他若是当了真,往后……往后,我该怎么回报他?”
他忽然变得一本正经。“你何必要回报他?”
“他待我好,我自然不能亏欠与他。”
容澈笑得一脸古怪。“那么我呢?温帛呢?我们给你的恩情,你要怎么报答?”
“我……怕是报答不了了。什么结草还恩,衔环以报,大概都抵不上你们予我的帮助。这一生,我只能欠你们的了。”
“这世上有多少的恩情,是你回报不了的。你总是斤斤计较,哪怕别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你总怕失了礼,疏远于他人,却不知这样的记恩是愈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容澈极少这样正经地说上几回话。我有些感动地抬头看他,他微笑着扶着我的肩,诚恳道:“我知道你感恩于心,故而今日的晚饭便交予你了。鸡还拴在后头的篱笆上,桶里有两尾黄鱼,宰了炖着吃。哦,对了,别忘了放天麻!”
我竭力维持泫然欲泣的表情。“好……好……”
容澈将晚饭安排在了门口的槐树下。一张木桌,四把竹椅,夜风凉凉地吹。我将天麻炖黄鱼端上桌,始知今天吃完饭的,有四个人。
“这位是……”我看那姑娘一直怯生生地倚在温帛的身边,低头把玩自己的袖子,便忍不住好奇地发问。她听见我的话,豁然抬头。我的手一颤,幸好容澈身手敏捷。
“小心些!”他急道,“好不容易抓来的鱼!”
我干笑两声。“天暗,看不清楚……”
温帛神情平静,淡然道:“容浅,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名作丰汐绯。”
“容浅姐姐好!”小姑娘甜甜地笑。
我觉得恍然若梦,记忆与眼前,几乎分不清楚。
容澈攥住我的手。“浅浅,不可失礼哟!”
“汐绯。”
她笑得天真无邪。那样的容貌,有过憨傻的笑,有过骄纵的笑,有过狂妄的笑,却从不曾作这样纯真无暇的模样。畅玥的纯真,在和我的“狼狈为奸”当中,早就磨得一干二净。
“该吃饭了。”容澈将筷子塞到我的手中。
“好……”
容澈喜欢畅玥,喜欢到怎样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