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史红英倒是觉得她哥哥这样安排——让董十三娘与圆海押她回去,自己则留
在京中。——对她来说,倒是不幸中之幸了。
史红英穴道未解,无力抗拒,董十三娘将她抱上马背,便即登程。史红英由于怀着一个
希望,希望金逐流能趁着六合帮空虚之际前来救她,也愿意先回总舵。她本来是最讨厌董十
三娘的,现在也懒得骂她,让她摆布了。
按下史红英不表。且说李南星人马均已受伤,坐骑负痛狂奔,李南星紧紧抓牢马缰,就
似腾云驾雾一般,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已经跑了多少路程?
李南星越来越是支持不住,想要找个地方养伤,但却控制不住这匹负痛狂奔的坐骑。李
南星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连忙咬了咬嘴唇,心道:“不行,不行,我不能睡着。史姑娘还
要我设法救她呢,我一定要挺住、挺住!”李南星是个武学行家,知道在自己受了内伤之
后,倘若精神一松,忍不住倦意而昏睡的话,只怕就不会醒来了。
李南星记挂着史红英,以为史红英也一定是在想念着他,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全凭着
这一点精神力量,又支持他跑了一程。他却怎知史红英此际想的并不是他,而是金逐流呢。
坐骑好像跑得慢了一些,可是李南早已经支撑不住了。正在神智迷糊之际,忽听得蹄声
得得,前面来了一骑,骑者是和他年纪相若的少年。这少年见李南星伏在马背,似是受伤的
模样,不免好奇心起,对他格外留神。两匹坐骑几乎是擦鞍而过之际,少年又发现了插在李
南星马背上的那柄匕首,更觉得奇怪,心念一动,便即拨转马头,追赶李南星。
李南星这匹坐骑,受伤之后,狂奔一程,流血过多,此时亦已是筋疲力竭。就在这少年
追上之标,李南星的坐骑忽地马失前蹄,滚下路基,把李南星摔跌。
迷糊中,李南星好似给人抱住,倾刻就失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南星才醒过来,眼睛刚一张开,就觉刀光耀目。在他的面前,有一
个人拿着一柄雪亮的匕首正对着他,口中喃喃自语:“咦,这柄匕首,这柄匕首……”
李南星神智未清,京道是敌人追来,意欲加害于他,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
一指戳出,喝道:“好小子,我与你拼了!”这一指点得又快又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年
只觉虎口一麻,匕首铛啷坠地。
李南星刚刚醒来,身体还是十分虚弱,用了一点气力,登时又倒下去了。这才发觉自己
是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房间里只有他和那个少年。
李南星怔了一怔,渐渐回复了记忆,记得这个少年就是他在路上碰见的那个少年。帅孟
雄打伤他,史白都用那匕首掷伤他的坐骑以及他失足落马等等事情,一刹那间也全部记起来
了。李南星好生诧异,心里想道:“我不是已经滚下路上的么?怎的却睡到这张床上来了?
莫非就是这少年救我不成?”
这少年此时也是十分惊诧,心想:“此人受了重伤,有气没力,点穴功夫居然还是如此
厉害!幸亏他气力未曾恢复,要不然只怕我这条手臂已经给他废了!”当下拾起了那柄匕
首,笑道:“你不必惊慌,我不是你的仇人。你的仇人是六合帮的不是?”